先是愣了一秒,接着,便不禁用手捂着臉,壓低着聲音,笑了起來。
他取出懷裏的一次性照相機,把車窗上,那珍貴的畫作給拍攝了下來,作為留念。
怕完沒多久,車窗上便再次起霜了。他也不由得露出了一抹心酸的苦笑,細聲自語道:「雖然用照相機拍攝到了剛才的相片,可是剛才的心情,卻再也找不到了。」
他的眼睛,看到的先是那已經迷糊朦朧了的肖像畫。隨後,他看到的是那車窗外,冬日裏,那還沒有下山墜落的暖陽。
最後,他看到的又是肖像,只不過這一次的肖像,是自己的臉。
「真是一張令人討厭的臉,」他說,「可是小幸,你卻喜歡上了他(我)。」接着,他又說:「不,不是臉,你喜歡的是我這個人。我不知道,你喜歡的這些,究竟可以算作我的一部分,還是說……只不過是我的,虛假的偽裝。」
啟仁這一生中,迄今為止,也許唯獨這樣此刻才有這樣強烈的感受。悲喜,苦樂,戚歡,交換輪替……
這世上沒有一成不變的樂譜,也沒有一成不變的道理,更沒有一成不變的人。這個啟仁他懂自己道理,所以現在,他的臉上露出一抹帝王的冷笑,他伸出手,這次不是作畫,而是在那霜霧完全掩蓋掉那早已朦朧的肖像之前,自己先動手,抹清了窗上的一切。
緊接着,他又拿出了剛才拍攝相片的照相機,取出裏面的膠片,打開窗戶,丟出了窗外,任它隨着這寒風,雖不知飄向何處,卻也只能由它,自己去飛向那未知的地方吧……
他既已擁有了她本人,那麼一幅畫,一張相片,又有什麼好值得可惜的呢。
看起來他這副畫的確費了些工夫,就在這個時候,列車在車站停靠了下來,藤澤到了。
……
這雖不是她出生的城市,無論這個世界,還是本來的世界,都不是。可是在這個世界,這座城市,有着她的家。
而只要有她的地方,對啟仁來說,就是家。哪怕是讓自己回到那個金絲籠子裏,只要有她,那麼金絲籠也算是家。
只是自己……無論如何也不願委屈了她,讓她有半點的傷心。
皇室這個金絲籠,已經鎖住太多的,本該自由翱翔,卻被擊碎掉夢想的鳥兒了……
啟仁沒有第一時間就奔着幸子家裏去,而是去到了超市,買了兩打冰鎮啤酒。
本是兩打,只是在路上,他便先喝了一打,等走到幸子家門口,便只剩一打了。
「噗」,說着他便又開了一罐啤酒。
「我買啤酒幹什麼啊,」啟仁自言自語道,「小幸家裏又沒人喜歡喝酒……噢,原來,是我自己想喝啊……真不知道喝這玩意幹什麼,一不解渴,二不好喝。我喝這狗玩意幹什麼啊……」
他沒醉,就是心裏不痛快。趁着沒人,發泄兩句心中的不快罷了。
抬起手,想要敲門,卻收了回來。一番思考,最終還是又把手舉了起來,敲響了她的家的門。
開門的是小舅子,也是自己的忠實大粉絲,這幾個月啟仁跟這位未來小舅子早已混熟了,加之自己又是他的偶像,這位小朋友一見到自己,只差沒撲上來擁抱了。
他很熱情的為啟仁拿好了拖鞋,並且跟自己的未來姐夫稟告情報道:「老姐還是和往常一樣宅在家裏,如果源哥哥不來找老姐的話,老姐她很少會自己一個人出門的。現在老姐正在客廳里看電視,看得可入迷了,剛剛源哥哥你敲門,她都沒有聽見呢。」
「一年難得放一次寒假,小茂弟弟也沒有跟同學們一起出去玩嗎?地上有這麼多的積雪,怎麼沒有和約同學們一起去空地上打雪仗呢?」
「我前些日子在外面惹了禍……所以爸媽都這幾天讓我在家裏反省,不許我出去玩……」
「噢,你闖了什麼禍啊?小聲告訴我可以麼?」啟仁小聲問道。
「那天還沒有下雪,我和幾個同學在空地上玩投棒球……有個傢伙說,源哥哥之所以能破獲這麼多案子,靠的都是一個叫左臣羽的警官。我氣不過,就跟他打起來了……」
「敢跟人打架,你是一條好漢,一會我得好好獎你。可是你聽好了,打架總歸是一件是一件不對的事情,尤其是當別人和你爭論的時候,自
第七十五章:「霜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