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遲疑,當即小心翼翼挪步到牆邊穿衣,提一盞燈去內室,點亮內室的燭台。
而田信輕輕推開外廳門縫,對侍奉在門口的三名宿衛武官低聲:「賊來矣,備戰。」
「唯。」
三人施禮,一同退下做戰鬥準備。
作為宿衛,執勤期間是不能卸甲,卻無弓弩器械。
周圍院落住宿的宿衛正悄聲被喚醒,披戴鎧甲,開啟貯存弓弩的鐵條加固大箱。
而負責驛館外圍護衛的羽林中郎將夏侯平正闊步來見,沿途暢通無阻,見一棟棟屋舍里的宿衛開始武裝,就加快了步伐。
入見大廳,田信已經披上鏡甲,關姬也穿好田信當年的鐵札盆領鎧,此刻兩人都抱着頭盔,等待外面的變化。
夏侯平恭拜,抬頭看田信一臉急切:「公上,外有鬼祟之徒,深夜不知具體數目,少在百人。」
田信垂眉不動,問:「郝昭何在?」
「郝都尉正集結守衛,欲向潼關派發求援信使。」
夏侯平遲疑說:「就恐賊人甚眾,也怕潼關軍吏內通賊人。」
關姬這時候幽幽長嘆,轉身走向內室,手裏的閃電尾戰盔也隨手拋在地上,叮噹作響。
夏侯平一驚,抬頭去看田信,田信面露哀色:「我始終不願相信,藏在婦翁身邊最深的卻是你。」
說着田信也是一嘆,轉而詢問:「婦翁可知你行舉?」
「義父或許知曉,或許不知。」
夏侯平緩緩拔出一口劍,田信目光一凝,望着這口夏侯平手裏的玄鋼劍。
說話聲音輕微,門外的宿衛已然察覺,已站滿在門檻兒外,都手按劍柄等待命令。
夏侯平雙手握持玄鋼劍,舉劍作勢,神情略遲疑,還是繼續說:「自耿頜被殺,先帝就將我從義父身邊調離,調至征北幕府。從那時至今日,我只與黃公衡往來。是他將我揭發?」
聽了這話田信只是笑笑,又斂笑:「人在末路,還想誣陷旁人。你應該疑惑,到底是告發的你?」
「告發你的不是耿頜,耿頜至死都不願吐露他妻兒信息,也沒說與你相關的事情。破鄴城後,我才獲知他老母、妻兒之事。」
田信說着長嘆,感慨不已:「殺耿頜時,我就有所疑惑。以耿頜為人,除非有至親受人要挾,否則以他忠愛先帝之心,臨死之際也會告發許多奸細、同謀。」
「先帝恢弘大度,不追問此事,婦翁也似無察覺,我也聽之任之,未作深究。」
田信斜眼見夏侯平舉劍的姿勢略有顫抖,就知他內心很不平靜,迎着夏侯平期待目光繼續說:「至於告發你的,前後有兩人。一個是青華,是定國兄長所言;另一個是阿綾,我與她討論夏侯家族譜系時,才知你的確出身譙縣。」
「耿頜老母、妻兒在魏,以你出身夏侯氏之故,你父為先帝殉死後,必有人照料遺孀孤兒才是。既有大宗照料,你又為何會辭別老母,與叔父夏侯纂追隨先帝?」
「故這段時間我留阿綾在身邊,就有使你警醒之意,可你卻如此執迷不悟,非要鬧到這般地步。」
「你以為這場刺殺,就能使我與丞相之間彼此生疑,會斷丞相生路,迫使丞相舉兵自保?」
夏侯平手臂顫抖幅度越大,遲遲說不出話,嘴唇是張了又張,有千般語言要說,可又說不出口。
田信在等他自己棄劍,而奉車都尉郝昭闊步而來,身後兩名宿衛甲兵抬着擔架,擔架上李慕脖子上纏着繃帶,正用一雙黑溜溜眼睛打量四周,眼中滿是死後餘生的僥倖和喜悅。
擔架就放到門檻兒處,郝昭拱手:「公上,夏侯平假傳軍令,詐言末將謀逆,使羽林兵襲我小營。」
等天亮羽林兵察覺不妥後,很大可能也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田信眼睛始終盯在夏侯平身上,令夏侯平雖然持劍在他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