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商船在這座無名的野島上滯留了半個月左右,終於等來了向西的海流。筆硯閣 www.biyange.net
收起鐵錨掛帆起航,再也容不得半刻的耽擱了。
十多天來眾夥計已與幾位野女打成了一片,教會了她們如何鑽木取火、如何保留火種、如何就地取材縫製簡單的粗衣,還有如何烹製熟食。
但這些野女生吃肉食的惡習猶存,不假以時日經過幾代人的教化和傳承,可能很難根除。
對於與文明世界隔絕的這些荒島野民來說,茹毛飲血不僅是生存所需,或許已變成了一種信仰。
就如虔誠苦修的僧者和摩門教徒那般,有些修行之道在世人的眼裏明明苦不堪言,他們卻能樂此不彼終身守法,二者是一樣的道理。
「秦沖、鍋盔,你倆少和那幾位野女廝混!小心哪一天這些蕩婦把你等的舌頭咬下來!把你們給生吞活剝了!哈哈哈!」
晚間在灘前閒逛,遙看正在淺海中嬉戲的野女精靈們,便與二位兄弟扯淡了起來。
從前漫漫商途之上,美女佳人曾是我們之間談不完的話題。
「那就馴服她!我秦沖平身最愛駕馭性烈的野馬!此中的滋味遠非溫良恭順的良家女子所能相比!少主不妨試試!哈哈哈!」
秦沖肆無忌憚,盡然蠱惑與我。
自從有了野女的滋潤,這倆莽漢原本蠻橫肅殺的眼神盡然都變得清澈柔和了許多。
彈丸荒島無事可做,男歡女愛確是解乏的良藥也!
「天竺蓬萊孤島療毒期間,曾在修羅法師的蓮台前立下誓言,一年內傾心侍佛不近女色!所以本少主如今只能禪坐修心靜看風月啦!哎!阿彌陀佛!」
原本天性風流不羈,潔身自好實屬無奈。
我對着西天合掌連唱了幾聲佛偈,心中的罪惡感才稍微減輕了一些。
「秦沖說的沒錯,這些野女看似嬌小實難駕馭,昨日親熱時盡然咬了我一口!疼的我恨不能當場掐死她!」
一旁的鍋盔咬牙切齒、忿忿不平道,我們這才發現這傢伙的胸口盡然以棉布纏繞,如同侍女的束胸一般,原來是被幽會的野女所傷。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也!
無話可說唯有爆笑,笑得差點連肝膽都吐了出來。
如今離別就在眼前,野女們已被文明同化再也不願回到她們的同類中去了。
一個個跪伏在船下哭天喊地,祈求與我們同行。
然而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在我們這些行走江海的商者看來,這些野女與途中列國城邦中的歌姬舞女沒有兩樣。
「大哥,帶上她們吧!我們就這般撒手而去,將來島上的土著再殺回來,這幾個野女肯定難逃一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途中遇見無人的荒島再將她們放下來!」
見此情景我頓生惻隱之心,便向林兄為眾野女求情道。
林兄拔出腰刀警示眾人:「好吧!就依賢弟所言!但我們要先定下個規矩,這些野女上船之後無論何人再與她們糾纏不清,我林某定不輕饒!」
「嗨!
」
連我在內的所有夥計全都躬身應答,接受林兄的訓誡。
海路的商者能否一帆風順,全都仰仗海天神靈的恩賜。
所以船上有船上的規矩,船下有船下的規矩。
行海途中絕對不可有任何污穢、無妄之舉,褻瀆了神靈的威嚴。
否則就會遭致上天的懲罰,颶風海嘯、船破人亡,歸鄉之路變成永遠無法靠岸的苦海。
商船順風順水而行,十日之後,前方已是浩淼開闊的南海水域。
西南方向連綿不絕的呂宋諸島如墨綠色的珍珠一般,散佈與蔚藍色的滄海之中。
這些島嶼常有天竺僧者和東晉朝的海商在此出入,土著野民也日趨開化,幾位野女在此登陸謀生已經沒有性命之危。
於是商船選擇了一處有炊煙的海島靠岸,大夥紛紛下船,伐木運石采割蕉葉。
用了整整一日的時間,在一處靠海向陽的開闊地帶為五位野女建起了幾間遮風避雨的木屋草寮。
再留下一些布匹池鹽、火種工具、稻麥的種子、防身的刀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