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眾人一聽,連忙道好,趕緊去連拖帶拽地把酒樓小二拉來,要他幫這個忙。
小二一聽,先是笑罵眾人一聲『你們是真的閒!』,接着便爽快地答應了。
是的,很爽快。
爽快到即便眾人不問,小二自己也早就準備摩拳擦掌,去問掌柜的了。
……
明媚的燈籠下,虹鯉館中食客寥寥,僅有一桌還在把酒言歡。
非是因為酒樓沒了名聲,只是如今金秋十月,實在鮮有食客到這個時間點,還願意頂着若刀子般的秋風,過來吃食的。
肩上掛着長條抹布的小二搬起木凳,將其倒擺在了桌上。
接着,拿起下肩上的抹布,捏住兩端,套於那木凳的一條腿上,來回擦拭了起來。
一邊擦拭着木凳,一邊挑起眉頭,偷偷朝酒樓里的賬台瞥了去。
便見那擺着筆墨紙硯的賬台後、那堆着黃白酒罈的架子前,有一抹品紅色的齊胸襦裙,正俯首垂眸,翻看着桌上的賬本。
有烏黑的髮絲輕綿飄蕩,遮於那緩緩起伏的雪白山巒前,風光旖旎,誘人不已。
小二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但他馬上就於心中輕罵了自己一聲『輕浮玩意兒』,便急忙晃晃腦袋,晃走了那非分之想。
然後,抬眉,重新往那襦裙望去。
卻不是瞧那明月一雙。
只是看她那濃妝模樣。
嗯……
其實在這幾乎人人都好敷些粉黛的雍華國中,也算不得是什麼濃妝——只不過是畫了條眼線、抹了些比平日裏略重的胭脂罷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些胭脂眼線,對於從前向來僅是淡妝的掌柜來說,也能算是艷抹了。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小二擦乾淨了木凳的一條木腿,便又將抹布套到另一條木腿上,又緩緩擦拭起來——一條凳子四條腿,一張桌子起碼四張凳子,若要按小二這般磨洋工的擦法,怕是一個時辰都擦不完了。
但他顯然不在乎這點。
醉翁之意不在酒嘛。
小二嘻嘻一笑。
既然受到了街坊鄰里的囑託,要想辦法從掌柜那問出點她的心事……那自然是少不了要好好的察言觀色了,你說是不是?哎,說來,依我這幾天的觀察下來啊,掌柜的雖說是臉上笑得卻是不若以往那般多了,可大體來說,還是挺精神的——你瞧,她這不還打扮起來了嘛!
哎!那彭姑娘真是瞎起勁,說什麼掌柜的對白秀才傾了心……怎麼可能嘛!我在這虹鯉館做工好些年了,與白秀才也都相識多年,曉得他夜夜都往那滿燕院去,好個風流做派……怎麼會和掌柜的眉來眼去嘛!
不可能的啦,不可能的啦。
小二晃着腦袋,也不知自己這是在說服誰,反正就是一直於心裏嘀咕,一會兒嘀咕『白秀才怎會喜歡比他大十來歲的掌柜啊!』,一會兒嘀咕『掌柜的怎會傾心於白秀才這樣的瘦弱書生啊!』。
直到他把那條凳子腿擦到鋥亮發光、宛若打了蠟般時,總算是不說了。
不說的他,緩緩抬頭,望那賬台後的掌柜,望她那不知為誰抹上的妝容,望她臉上不知去哪兒笑靨,望她看着手中的那支狼毫毛筆,怔怔出神。
小二終是誰都沒能說服。
善惡盈滿,皆由我修 第一百零二章 靜夜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