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會害你?」周雁麗眼圈都紅了,「我親自燉的,親自送來的,若是有問題,誰都知道是我做的,我有這麼傻嗎?」
那婆子聽着也有道理,但是到底不敢托大,忙道:「多謝您費心,還是不用了。」一邊說,一邊將周雁麗往外推。
「哎!你這婆子怎麼這樣?我們三姑娘一番好意,知道大少奶奶身子不適,特意燉了補身的參湯,你們縱然不吃,接過去餵貓兒狗兒都行!這會子卻連接都不接,這是真的看不起我們三姑娘?」周雁麗平日裏雖然不怎麼說話,但是她身邊的丫鬟卻是伶牙俐齒。
「我說不能進去就是不能進去!」那婆子也惱了,大力推着那丫鬟,「出去出去!」
那丫鬟回手:「你別推我!」
那婆子用力一推,將那丫鬟往後推得仰倒,正好砸在周雁麗身上。
「啊——!」周雁麗一聲慘叫!
食盒裏一碗滾燙的參湯撒了出來,淅淅瀝瀝滴在在她的手背上,立刻燙起了一個個大紅的水泡。
「三姑娘!三姑娘!您的手!您的手!您沒事吧?!」那丫鬟嚇得魂飛魄散,嘰哇亂叫。
清遠堂前一片混亂,裏面的婆子衝出來,周雁麗帶來的丫鬟婆子不甘示弱跟她們爭吵,沸沸揚揚的聲音在神將府內院傳向四面八方。
吳三奶奶在芙蓉柳榭剛剛午睡醒來,突然眉頭皺了皺,問道:「怎麼回事?外面怎麼亂糟糟的?」
「什麼亂糟糟的?」吳三奶奶的丫鬟好奇地問道,「奴婢沒有聽見什麼啊?」
吳三奶奶笑了笑,放下手上的梳子,「你靜下心,仔細聽。」
那丫鬟側頭聽了一會兒,才隱隱約約聽見從遠處傳來的吵鬧聲,忙道:「奴婢出去看看。」
吳三奶奶點點頭,靠坐在妝枱後的太師椅上,凝神靜聽。
過了一會兒,那丫鬟回來回報道:「三奶奶,嘖嘖,真是一齣好戲!」
「什麼好戲?」
「大房的唄。三姑娘給大少奶奶做了參湯,說大少奶奶最近身子不舒服,總是累着,跟老爺子下棋也能睡過去,她很擔心大少奶奶,因此特意燉湯給她。結果清遠堂的婆子不識相,不肯收,推推搡搡之間,將那碗湯都潑在三姑娘手上了。」那丫鬟低聲道,「大少奶奶派了人出來,將她接進去了。」
「哦?」吳三奶奶似笑非笑,站了起來走了幾步,「原來是這樣。容易累,嗜睡……呵呵,呵呵……三姑娘確實是個機靈人兒,我沒有看錯她。」
那丫鬟笑着逢迎道:「三奶奶什麼時候看錯過人?」
吳三奶奶想了想,「給我更衣,我要去看看老夫人。」
那丫鬟服侍吳三奶奶去屏風後面換了身衣裳。
……
「娘,近來可好?」吳三奶奶笑着來周老夫人住的松濤苑閒話。
周老夫人懶洋洋地躺在牙床上吃茶,「好,怎麼不好?好得不得了。」
「娘,最近天冷,您不進點補?」
「補什麼補?有什麼好補的?」周老夫人冷哼一聲,「他們就想我老婆子死呢。補什麼補?」
「娘,您可別這麼說。」吳三奶奶忙過來捏起空心拳頭,給周老夫人捶着肩膀,一邊吩咐道:「給廚房傳個話,給老夫人燉一碗牛乳蒸羊羔。以前我當家的時候,每年從進了臘月就給娘做這味菜,一直吃到開春。」
周老夫人心裏高興,面上還是故意撇了撇嘴,道:「一股膻味兒,有什麼好吃的?」
「良藥苦口。這就是藥,娘您把這當藥吃就好了。」吳三奶奶笑着說道,眼裏閃過一絲得意的光芒。
……
清遠堂里,盛思顏拿獾油擦在周雁麗被燙了的手背上,輕聲道:「沒事了,這水泡很快就會褪下去的。不要沾水,以後也不會留疤。」
周雁麗撫着自己抱得好好的右手,抿了抿唇,「……大嫂,謝謝您。我……我……我只是想給您補補身子。」
盛思顏的手頓了頓,笑道:「我好好的,補什麼身啊?」
「我聽說您最近總是好累的樣子,跟祖父下棋都會睡過去……」周雁麗喃喃地說道,「您這樣可不行。身子是自個兒的。」
盛思顏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