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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隨風驚訝地看着滿地的瘡痍,瞳仁緊縮,驚恐地言道:「為……為什麼……所有的屍身都沒有耳朵了……」
宇文述學黯然言道:「此乃取耳級,為得是上呈殲敵數目,彰顯戰功。一筆閣 www.yibige.com」
葉隨風冷呵一聲,「戰功……斬殺貧民百姓,他們覺得很有成就感嗎?居然還拿這個去邀功,蘸着人血吃饅頭。」
葉隨風憤懣無比,不給收斂屍身便罷了,居然還讓人死無全屍,這無疑是對他們、這些可憐的村民又一次無情的踐踏。
宇文述學與長歌皆是靜默不語,沉默之中一道哀慟至極的嘶吼破空直刺入耳膜。
這嘶喊聲像是一根針,刺痛耳膜,也深扎入心。
瀰漫的煙塵之中看不清前路,卻能清晰的分辨出聲音的來處。
葉隨風伸手揮開煙熅,拋下二人,朝着聲音向村落深處奔去。越往深處,越是深入山谷,煙氣迴旋縈繞,難以散去。
濃郁的煙塵如同在眼前蒙了一層不透光的白紗,如同用大手用力掩住口鼻、遏制呼吸。
稀薄的空氣讓呼吸變得艱難,吸入嗆人的煙霧,葉隨風止不住地咳嗽,頭腦也一陣陣地發暈。
葉隨風的腳步變得凌亂緩慢,耳畔的哭聲不絕如縷,而後也漸漸地聽不到了。
葉隨風不知道是自己的大腦太過混沌,耳朵無法正常的接受訊息,還是因為阿茵姑娘那邊出了什麼事。
復行數十步,葉隨風耳邊傳來細微到恍若不可聞的潺潺流水聲,涓涓澗流擊山岩,濺起的是沁人心脾,這樣清泠的聲音讓葉隨風神志也略微的清明起來。
當泉流聲愈漸明晰,泉流也赫然近在眼前。
本該是流淌在山石之間清冽澄澈的清泉,此刻卻是渾濁不堪,血色雜糅着焦黑,將一眼清泉染成黛色。曾經甘甜的泉水,到如今只怕是再也釀不出美酒瓊漿了。
不遠處隱約可見一座已是支離破碎的木屋,此處已是這醴泉村的盡頭,葉隨風直覺認為阿茵便在前頭。
已經燒得只剩空架子的房子裏,阿茵正跪在地上,吃力地動作着。
葉隨風走到了近前,才看清她在幹什麼。她在艱難地移動砸壓在父親和弟弟身上的樑柱,儘管其下的兩具軀體已成焦色,早已是氣息全無。
葉隨風只是凝視着她的背影,未觀其苦痛的神情,便覺酸澀堵心,血液如冰塞大川,不能暢流。
這房子已經被燒毀了結構,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倒塌的危險,可阿茵卻是渾然未覺。本就因連夜趕路而身乏體虛的她,又吸了大量的煙霧,更是氣虛力竭,根本無法挪動樑柱一分一毫。
「阿茵……姑娘……」
葉隨風的聲音像是山中霧瀾一般清淡,怯生生地,好似怕驚擾了阿茵,也是心中萬千虧欠讓她無法亮開嗓子說話。
「我來幫你……」
阿茵對葉隨風的話置若罔聞,仿佛已是木人石心,葉隨風怯弱地探了探手,她也沒有絲毫的抗拒之意。
半蹲着使不上力氣,葉隨風也索性如同阿茵一樣跪倒在地上。
「對不起……我沒能幫上忙……」
葉隨風聲音淒婉,這種勞心費力卻如水投石一般,徒勞一場的感受當真難受,可更讓她難受的是眼前這如同人間煉獄一般的情景。
「你既與他們是一丘之貉,又何苦來我眼前惺惺作態。看着慘劇一場,看着旁人傷痛,能讓你覺得心神舒暢嗎?」
「阿茵……」葉隨風的聲音低回悵惋,「儘管我現在所說所言已經沒有任何可信度,再也無法取信於你,但是……我當真不想看到眼下的境況,我當真拼命了,只是我的能力……實在是太有限了……最後……還是什麼都無法改變……」
阿茵聽葉隨風的聲音中隱有哭腔,偏過頭來看着她,她眼中的悲傷連同眼淚一道流瀉而出。阿茵橫看豎看,都看不出一絲一毫的虛假。
阿茵迷濛着的目光,微微垂下,無意中落在了葉隨風露出的一截胳膊上來。
葉隨風的手腕上環着一圈深深的瘀痕,前臂上青青紫紫都是淤傷。
阿茵目眩神搖,緊緊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