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好學的學生,又問道:「從2002年以來,世界資源行業發展迅速,不管是石油,還是礦產,需求的上升導致了價格的飛漲,你認為,這種情形還能持續多久?」
周子夜伸手去『摸』桌上的香煙,黎念早一步拿到了手裏,遞了一根給他,幫他點燃。周子夜剛才替他解圍,她在內心裏似乎也接受了這個命運,感覺對周子夜親近了許多。幫周子夜點燃了香煙,也沒有再躲開,順勢靠在了周子夜的手臂上,撥『弄』着周子夜的卡地亞鑲鑽火機。
周子夜領會到了她的動作,抬起了左臂,摟住了她的肩膀。「與其說是世界資源行業的需求上升,不如說是我們中國的需求上升。所以,這個價格上漲的行情,主要還是取決於我們國內的需求。等我們國內的增速下降的時候,現在資源行業的好日子也就過去了。」
方公子點了點頭,說道:「我在國外的時候,也經常會遇到同行問我,中國已經高速發展了三十年,還會高速發展多少年?我時常覺得這個問題可笑,可是今天我還是忍不住問你了。以前還沒有進入這個行業,我什麼話都敢說,可是現在,真的是有點只緣身在此山中的感覺。」
周子夜笑道:「這個很正常,因為我們這個行業,跟其他的行業都不一樣。資源行業雖然看似跟普通人的生活離的很遠,可是卻跟每一個人的生活息息相關。國家至今掌握着這個行業大部分控制權,雖然在國外的一部分人看來,是經濟沒有市場化的表現,但是在我看來,卻是一種負責任的態度。資源關乎一個國家的發展潛力,卻又與民眾的需求是相悖的,如何在這種矛盾之中找到一個平衡點,是每一個政fu都應該認真考慮的問題。」
將煙頭遞給了黎念讓她熄掉,周子夜繼續說道:「英國曾經的發展是靠掠奪,美國的發展是靠不平等的『交』換,到了二十一世紀,我們中國的發展必須要在這兩條路之外,找到一種合適的方案。經濟的發展,是依靠各種的資源的支撐,僅僅靠國內的資源,是不可能滿足我們所有人的需求的。具體怎麼辦,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認為,現在的資源『交』換,比以前更公平了。不過這種公平,是建立在西方世界在得到好處以後,為我們建立的規則上,實際上,這對我們仍然是一種不公平。」
「我們贛西生產出來的鎢,國內挖出的資源,為什麼要由國外的企業來定價?!我們出口的商品,為什麼要由國外的客戶來定價?連我們吃的油,都是由國外的企業來定價,實際上,這就是對我們的掠奪。他們以前靠掠奪,現在卻靠不公平的『交』換,還美名其曰,把這稱之為市場經濟。但是這個市場,是由他們在管理,我們只能按照他們的規則來。我個人認為,如果我們想尋求更公平的合作,那麼我們就必須掌握主動權。如何掌握主動權,不僅僅是我們國內政fu,更是我們企業,應該考慮的問題。」
「我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中國,智利,阿根廷,三個國家生產的碳酸鋰,佔據了全球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產銷量,可是碳酸鋰和金屬鋰等所有的下游產品相比,差價非常巨大,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難道技術在這中間佔據的作用真的這麼大嗎?銅礦石和『精』煉銅,鐵礦石和鋼鐵,這個中間只有微不足道的加工費的差價,可是鋰礦與產品鋰的差價是成倍了,這完全不合理。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就需要這三個國家聯合起來,改變現在資源生產國與需求國之間矛盾。」
方公子笑了起來。「你現在不是已經控制住了鋰礦的定價權了嗎?!你也是既得利益者啊!」
周子夜搖了搖頭說道:「我依靠烏尤尼鹽沼的巨大儲存量,目前的確對鋰礦的定價有了決定權,鋰價也因為我的行為會產生『波』動。可是這種『波』動產生的影響,完全被轉嫁給了消費者,並沒有改變這其中的價位結構。碳酸鋰的價位不到三萬一噸,氯化鋰的價位也在六萬左右一噸,可是鋰錠的價位,就到了七八十萬一噸,鋰帶的價格更是超過了一百五十萬一噸。這個中間,除了加工的損耗,更多的都是發達國家技術控制,對我們的掠奪。」
周子夜說了這麼多,就是想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國外去,寧願讓他去禍害一下外國佬,也不願意他在國內胡鬧。如果因此能夠吸引到他的注意力,讓他擴大在國外動作,他在國內折騰的也就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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