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果不其然,沈涵將手中的抹布無力地扔在桌子上,大眼睛中剎那間就湧上了晶瑩的讓人心碎的眼淚,她用白皙而顫抖的手指了指我:「行,楊小凱,你真行,魅力是椰風擋不住啊……」
說完,沈涵咬緊嘴唇,漫無目的地在地上轉了一圈,轉身就疾步跑了出去。
「哎呦,大衣,大衣……」一見沈涵大衣都沒穿就走了額,我急了,摘下她的大衣、穿着線衣線褲就追了出去。
在小區拐彎處,我追上了已經淚流滿面的沈涵,將大衣給她穿上,隨即伸右手拽住仍要走的沈涵,急得舌頭打死結地解釋道:「你、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其實是那樣,我操,我他媽冤死了,天地良心,要真是那樣,我遭雷劈啊。」
「現在是冬天,楊小凱,既然你撒謊都能預先想到要保護自己,為什麼你就不能一直騙我呢,為什麼非要讓我看到這麼殘酷的事實呢,請你放手,放手啊。」沈涵的眼淚奪眶而出,拼命擊打我拽着她胳膊的手。
「你聽我解釋,真的,我肯定能解釋明白,哎呦,咳咳咳……」
見我一個勁兒地糾纏她,沈涵一句話都沒多說,伸手一磕我的肘關節,我右臂一麻,手一松,沈涵一抓我手腕,一轉身,翹臀一頂,一個過肩摔,我就感覺眼前一黑,緊接着整個人就飄飄悠悠地從她頭頂飛身掠過,然後再重重地砸在了小區那被車輛和居民們踩壓得梆硬如鐵的雪地上,摔得我一聲大叫,半天沒爬起來,都岔氣了。
等我緩過氣來,爬起來一看,沈涵早已不見了身影,只有胖子正一臉同情地將羽絨服披在我身上,欲言又止。
「操,沈涵這回是真傷心了,要不然不會出這麼重的手,我死定了我。」我看向胖子,欲哭無淚。
「你他媽死不死定了我不知道,可你要是再不進屋,你的腳丫子肯定是死定了,你丫見過誰大冬天的、零下三十多度光腳踩雪的,擦。」胖子瞪了神魂落魄的我一眼,拽着我就往屋裏走。
我一低頭,才發現敢情自己一隻腳穿着單只兒的拖鞋,一隻腳光着(應該是剛才沈涵給我來大背胯的時候甩丟了),我一咧嘴,一瘸一拐地往樓道里走。
媽比的,光腳踩雪是真涼,可他媽我此時的心更涼,瓦涼瓦涼的啊。
見了屋,我捂上被,打了幾個噴嚏,哆嗦了一會兒總算暖和過來了,這時,一直沒說話的老煙兒奶奶滿懷愧疚地走到我跟前兒,怯生生地說道:「對不起啊,給你惹麻煩了,我以後不來了,真是對不起啊。」
見老煙兒奶奶難過的都快把自己逼哭了,反倒將我漚樂了:「別扯了,給你沒關係,不至於,回頭我解釋清楚就好了,再說了,你別不來啊,你要真不來,那我還真就說不清楚了,好像咱們倆真有啥事兒似的,呵呵」
老煙兒奶奶被我說的破涕而笑,再一看,我和胖子的臉色都已經恢復了正常,便又露出了小孩心性,看着桌上的牛奶油條動起了心思。
我和胖子看着單純如水晶的老煙兒奶奶,心情也開朗了不少,團座在桌子上開始希哩胡嚕地吃早餐。
吃着吃着,老煙兒奶奶突然不吃了,呆呆地看着我和胖子說道:「你們人類真的很奇怪,為什麼總是喜歡你愛我我愛你的,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感覺啊。」
我和胖子也被老煙兒奶奶這看似單純、卻涵義深刻的話語觸動了,停止了咀嚼。
是啊,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感覺呢,為什麼古往今來,無論是帝王梟雄,還是大奸大猾之徒,可以縱橫捭闔,將天下玩弄於股掌之間,卻都難以逾越一個情關而不自知。
「喜歡一個人,大概就是只要一想到他或她,這裏就會痛吧,呵呵」我看向老煙兒奶奶,用手指了指心臟,勉強笑道。
老煙兒奶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一旁已經吃撐了的胖子裝腔作勢地以手捂胸:「哎呀,我想老火了,不行了,我心絞痛,我要死了,操,妹子,別聽凱子胡逼咧咧,喜歡一個人,那種感覺,就跟那啥似的,是一種快感,懂不,呵呵」
「滾犢子,你丫……」我剛要哧噠胖子幾句,「篤篤篤」,又有人敲門了。
「開門去,肯定是沈涵回來和你破鏡重圓了,呵呵」胖子指使我去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