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她交扣在自己肚子上的手,他轉頭低聲:「當心烤着你,去那邊坐着等吧。」
尹聽畫搖頭,帶着一點點撒嬌的語氣:「不要,我就在這兒。」
顏湫拿她沒辦法,只能儘量小心着,不讓火星崩到她。
食材都是提前醃製好的半成品,不用再加工,只要烤熟了就能吃了。
尹聽畫發現,他帶來的都是她喜歡吃的。
原來,原來他知道。
他什麼都知道。
關於她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其實他在乎她,至少,或許,比她想的要在乎。
尹聽畫吃着烤串,他又是遞紙巾,又是遞水,她就像是個被服侍的公主。
她有點不好意思,也催促他吃。
顏湫淡淡笑着,他吃東西的時候總是慢條斯理的,吃相非常斯文。
尹聽畫喜歡看他吃東西,覺得那是一種享受。
吃完了,顏湫不讓她動手,自己利落的把東西都分門別類的整理好,垃圾分類也做好。
太陽就快要落下去了,他們可以看到日落。
尹聽畫站在顏湫前面一步遠的地方,她低着頭,在看兩個人的影子。
往他那邊靠一點,再靠一點,他們的影子交疊在一起了。
她笑,孩子氣的笑。
她看影子的時候,其實他在看她。
在她笑起來的時候,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
回過神,尹聽畫已經被他擁在懷裏抱着了。
他的下巴抵在她發頂,她的心跳聲和他一樣的劇烈。
手本來垂在他身側,後來就環上去,抱住他的腰。
她靜靜的靠着他,聽到他低沉的男聲響起:「聽畫。」
「嗯。」
「聽畫。」
「嗯。」
那天,日落他們還是沒有看見。
因為日落的時候,他們彼此只是緊緊系相擁,他叫她一聲,她應一聲。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一直叫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直叫她。
好像,以後都不會這樣叫她了一樣。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酒吧里,莫一航把玩着手裏的手機,眯着眼睛。
他早就吸引了多少女人目光了,來搭訕的也不少,不過都被他冷酷的語氣呵斥走掉了。
喝光酒,第不知道多少遍撥出那個號碼。
好像是一種執念。
「對不起……」
手機里傳來的永遠是拿到冰冷機械的女聲。
關機了。
她去了哪裏?
和誰在一起?
會是顏湫嗎?
冷冷一笑,他抬手又跟酒保要酒喝。
酒保笑着問道:「今天怎麼沒看見尹小姐?」
莫一航聞言一怔,晃着手機,「是啊,我也找不到她。」
他語氣怪怪的。
酒保不懂,訕訕的笑了下,放下酒離開。
修長的手指搖晃着杯子,莫一航眯着眼睛,繼續打。
打吧,打到手機沒電他就回去,回去充電繼續打。
他想,自己大概真的瘋掉了。
而此刻手機關機,絲毫不知道有人在找自己的人,發愁呢。
她可沒想到,顏湫只帶了一隻睡袋。
舔了下唇,尹聽畫尷尬的看着顏湫,「你一定是跟我開玩笑呢,快點拿出來吧,在哪兒?」
顏湫擰着眉,低聲說:「我記得我帶了兩隻。」
尹聽畫呵呵,用眼神詢問:你確定嗎?
顏湫當然不確定。
因為他在來之前,親手把給她準備的睡袋拿了出去,只帶了一隻來。
不過不能告訴她罷了。
表情掩飾了心虛,他微微蹙眉,「你睡吧。」
「什麼?」
「睡袋給你。」
「那你呢?」
顏湫不說話,默不作聲的把睡袋打開弄好,然後就要出去帳篷。
尹聽畫想也不想的拉住他,「那個。」
背對着她,他彎着嘴角。
「那個一起睡吧。」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
反正以前也不是沒有一起睡過。
別說一起睡過了,他們不是還有一次差點擦槍走火嗎?
太在意反而不舒服。
回頭,顏湫「為難」的皺着眉頭,「不太好吧。」
尹聽畫一看他樣子,莫名火起,「我一個女的都不怕,你一個男的怕什麼。我會吃了你嗎!」
顏湫單手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一聲,「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就別墨跡了,趕緊進來,睡了。」
顏湫只好「勉為其難」的拉上帳篷的拉鏈,和她一起躺進睡袋裏。
本來是一個人睡袋,一個人睡的話會很寬敞,兩個人不至於擁擠吧,但也必須靠在一起。
尹聽畫是背對着顏湫的,聽着那個人在身後淺淺淡淡的呼吸着,她沒一會兒就開始臉紅髮燙。
舔了舔唇,她命令自己閉上眼睛,睡覺,睡覺。
可是過去很長時間,都沒睡意。
正煩躁的時候,身後人動了。
準確的說,是把手搭在了她的腰上。
尹聽畫儘量控制着自己身體和呼吸,不要讓他發現自己還醒着。
他輕輕把她的身體轉過去。
黑暗中,她感覺到他的呼吸突然間靠的很近,非常近。
她緊張死了,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可是好像,不管他要做什麼,她都願意。
然後,溫暖的什麼貼上了她的唇,只有輕輕的一下便移開了。
她知道那是什麼。
那是他的唇。
他吻了她。
可是為什麼呢?
顏湫,你到底在想什麼?
這回,換成顏湫背對着她。
尹聽畫睜開眼睛,就這樣不知道自己發呆了多久。
某種決心,在某個瞬間,下定。
好像不難。
或許從很久很久以前,她就這麼想了,這會兒,不過是把想的變成做的。
她知道,自己不後悔。
就算,就算他們最後真的分道揚鑣,她也不後悔,不後悔今天晚上做的這個決定。
「聽畫?」
她聽見顏湫沙啞驚愕的男聲。
她不知道自己說完這句話,顏湫的表情是不是被抓包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