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蟆道人認得着四人,那邊四個書生也知道蛤蟆,當初西北常羊山時,就已經是見過的,只是那時候並不知道蛤蟆道人也是妖,會說話,眼下見到對方開口,也嚇了一條,戰戰兢兢的拿起魚,用筷子串起來捏在手裏,小心翼翼的挪過去。
舔出爐口的火焰,照亮那邊的蛤蟆,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張白色圍裙系在腰間,將剩下的幾條魚剁碎了,抱起來一起丟進鍋中,墊起腳蹼俯身朝鍋里聞了聞,伸蹼從圍裙兜里掏出幾塊姜、蔥,又拿了鹽塊敲碎一起丟進去,攪動幾下,便朝進來的書生說道:
「良生啊,魚不能久煮,快過來嘗嘗。」
「師父手藝真的不錯。」
「那是自然,為師當年什麼沒烹過。」
陸良生過去坐下,接過師父遞來的小碗,喝上一口,不僅保留了魚的鮮味,還沒有腥氣,隨即朝那邊四人笑道:「你們也嘗嘗,既然一條船上,就不要拘束。」
「哎,好好。」「謝國師!」
「也謝那邊的蛤.....」
嗯?蛤蟆道人臉色沉了下來,四人當中,道謝的那書生連忙呸了一口,連忙說道:「是蟾大仙!謝蟾大仙。」
「嗯。」蛤蟆這才臉色放緩偏過頭去。
艙里掛上油燈,昏黃的光芒之中,四人端起碗筷涇渭分明的與那邊師徒拉開,小心翼翼的吃喝。
筷子觸着碗底的噠噠聲里,那邊個兒最矮的趙儻小聲問道:「國師.....在下能問個問題嗎?」
「嗯?」
蛤蟆道人抱着那紅公雞小碗轉來視線,眸底泛起冰冷,嚇到趙儻縮緊脖子,退到四人裏面,那邊,陸良生笑了笑,大抵知道他們要問什麼。
也坦言說出來,算是給這四人解惑,省得之後對方心裏彆扭,作怪起來。
「我要去辦些事,至於什麼時候回去,可能要在海上多漂些日子。」
「哦。」
四人連忙埋下頭,夾着魚肉、米飯大口大口的刨着,等那邊國師吃完,爭搶着去洗碗刷鍋,反正也沒其他人,什麼君子遠庖廚,早就丟一邊去了,眼下跟國師打好關係,說不得將來就能回到長安,做上大官,登上朝堂,那可就是人生巔峰之境了。
天色已經不早,吃完飯,陸良生將船首固在東方的位置,便回到艙里,床鋪卻是早早被四人鋪好了。
「你們......」陸良生不知說什麼好,只得叮囑一句:「睡覺的時候,別睡的太沉。」
四人點點頭,這才退出這件艙房,書生點上一盞油燈,放去微微有些搖晃的小桌,靠着床頭,翻起書來,剛才那句話不是嚇唬這四人,畢竟出了九州之地,飄到海上,指不定天上那幫神仙,什麼就會投下法相來阻他
而且,普通的法術應付起來,起不了什麼效果,今日白天時,在碼頭用乾陽掌打在那條龍王法相上,就能說明了。
「師父,你也早些睡吧。」
燈火光里,陸良生看去環抱雙蹼坐在桌上的蛤蟆道人,後者鼓着蟾眼,擺了一下腦袋。
「暫且不睡了,為師......現在才感覺到有些暈船......想吐......」
話剛落,陡然跳下小桌,撒開腳蹼就朝外面狂奔而去。
.......
海面漆黑如墨,翻起的波濤里,一道魚影滑過水底,緊跟着一條、兩條、四條......十條......百條,四面八方的朝亮有燈火的海面上竄了過去。
甲板上,蛤蟆道人扶着柵欄嘔吐,船艙里,籍着燈火看書的陸良生忽然間皺起眉頭,隱隱約約聽到不同與海浪的水聲,眯起了眼睛。
『哼,還真來了。』
另外一邊的船艙,四個書生躺在各自的木床上,夾着被褥輾轉反則難以入眠。
「兄長,你說國師最後說的那話啥意思?不會有妖怪吧?」
「哼,妖怪?我等可是讀書人,怕甚!」
「別說話,你們聽,好像有人在說話......還是一個女子。」
有人坐了起來,傾聽了一陣,拿過木枕就朝剛才說話的馬流丟過去:「哪兒什么女子說話,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