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兩百多步的一行人中,陸良生溫和的目光沉了下來,左臂向後一揮,寬袖『嘩』的撫響盪開,天空划過一道弧度落下的十多支短矛剎那間,被看不見的東西劃拉向後,落去下方狂奔的馬隊。
呯!
一支短矛呼嘯墜下,直接釘在達埃爾坐騎前面,驚得他一勒韁繩,戰馬嘶鳴,曲着前肢人立而起,後方的騎兵也跟着驚慌的勒停。
呯呯呯——
更多的短矛緊跟落下,插在道路地面,短柄都還餘力不息的晃動,達埃爾驚懼的看着面前插了一排的短兵,怎麼也想不通對方是任何做到的,但總督的吩咐,不敢不做!
「再追!」
低啞的嘶吼一聲,像是給自己,還有身後的部下壯膽,拔出腰間的刀鋒,一夾馬腹躍過地上的一排短矛,十餘個騎兵互相對視一眼,緊跟而上。
「還來,這是真要殺我奪寶了。」
陸良生皺起了眉頭,隨手取過書架插着的幾卷畫軸之一,解開上面紅繩,向後拋了出去,飛過四個書生頭頂飛速展開,然後,落去地上,安靜的躺着。
後方蹄音踩響地面,追擊上來的卡拉布薩騎兵腳下,泥沙轟然翻湧起來,直接將其中一個騎士,連人帶馬頂上天空。
唏律律——
馬匹驚慌長嘶,不停使喚的向四面散開,中間飛濺的泥沙當中,一道巨大的黑影破土而出,直直衝上天空,朝着「啊——」的慘叫回落的騎士,一口含去,吞進腹里。
煙塵蔓延,隱約看到蜿蜒的長影滑動房屋般粗大的身軀,閃電般射出塵霧,將兩個騎士和戰馬一起卷在長身里,噼啪的骨骼、血肉爆裂,瞬間擠成一團血霧瀰漫開來。
「蛇——」
達埃爾目瞪口呆的望着,忽然竄出地面的巨蛇,密密麻麻的灰鱗猶如水面在蠕動中舒張,一時間忘記了逃走,直到鮮血撲在臉上,才回過神來,慢慢仰起視線,高聳直立的蛇頭咬着一匹戰馬使勁的甩動的同時,餘光之中,蛇尾猶如一條殿柱橫掃而來......
夕陽染紅了雲朵,荒漠的霞光之中,遠去的銅鈴聲里,走在老驢後面的四個書生還不停的向後張望,依稀能見那巨大的長身輪廓瘋狂四處遊走捲起一道道煙塵,齊齊咽下口水,見到與老驢拉遠了距離,一聳後背的行囊,急忙邁開腳步追了上去。
「國師等等!」
前方,陸良生臉色並不好看,隨手向後一招,將遠處煙塵中的巨蛇消散,不久,畫軸飛了回來,插去書架里。
坐在老驢緩緩走去遠處的那座方方尖尖的高塔,漸近,才發現比想像中的要雄偉許多。
「今晚就在這附近過夜吧。」
走去一尊人頭獸身巨雕下面,升起篝火,讓四人取暖煮飯,便是一躍,跳上這座雄偉的防塔,拂袖掃開上面的塵埃,坐去最高處的石階,眺望黑暗沿着東方盡頭慢慢推來。
「良生啊,看來為師猜對了,那人果然不長眼。」
「嗯,被貪慾蒙蔽了雙眼。」
陸良生看着黑盡的天空,星光一點一點的在夜色里點綴鋪滿,安靜的坐在那,手中一根把玩的枯枝,『啪』的掰斷。
夜色降下,來時的路向後延伸,卡拉布薩總督府,黃銅的燈柱燃着火光,沉寂的寢房內,一張水墨勾勒的畫幅掛在牆上顯得突兀,昏黃的光芒里,上面的人像動了動,一道光芒閃爍,從畫裏伸出手腳,無聲的鑽出落去光潔冰涼的地板,朝着那邊一張鋪滿柔軟天鵝絨的床鋪緩緩走去。
唔唔~~
睡意中的呢喃自提比斯口中輕微發出,忽然感覺到有視線看着自己,慢慢睜開眼睛,一道身影站在床前,嚇得一下翻坐起來,迎入視線的,是與自己一模一樣面孔的人握着一把匕首,在搖曳的火光里,露出猙獰的笑容。
然後,匕首猛地刺下,燈柱上的火焰瞬間暗滅,鮮血唰的彪射,在帷帳濺出一道殷紅的弧形。
悽厲的慘叫聲響徹,聽到動靜的侍衛舉着火把蜂擁而來,闖進總督臥房,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
舉着的火把光探去大床,嚇得眾人連忙將火把丟到了地上,響起歇斯底里的嘶吼。
「總督把總督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