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不能以父子相稱,自然口稱房相。
鄭伯齡風度頗佳,見李二陛下沒有阻止之意,便微微一笑,說道「房侍郎說得好,既然如此,在下便聆聽教誨,只是希望房侍郎能長話短說,某要耽擱在下領受責罰」
姿態清高,言辭儒雅,很有一種從容赴死的淡然,好一派儒雅風範
房俊笑了笑,問道「某有一事不明,閣下口口聲聲說天旱乃是陛下失德,上天警示之兆,不知可有證據」
鄭伯齡呆了一下,這事兒能有什麼證據可是古往今來,不都是這麼說麼反正只要天降異象,那不是有奸佞在朝,便是帝王失德,有什麼可懷疑的
「皇帝身為天子,自是受命於天,天降異象,自是上天警示之兆,所以」
「停停停」房俊不耐煩的打斷他,追問道「你是老糊塗了,還是耳朵背啊某在問你一遍,可有證據」
鄭伯齡氣得一咬牙,這混小子,說話能把人氣死
可心裏也極是憋悶,這種事,誰能拿出來證據反正就該如此嘛
房俊見鄭伯齡說不出話,便轉向大理寺卿劉德威,問道「敢問劉寺卿,無憑無據,只憑自己想當然耳,可否給人定罪」
「自然不能。」
肥頭大耳的大理寺卿劉德威,從來都是堅定的「李二派」,當年也曾跟着李二陛下一起跟太子建成對着幹,此時得到機會,自然要全力力挺
「非但不能予人定罪,且告發者有誣告之嫌。」劉德威瞅了一眼鄭伯齡,又補了一句
鄭伯齡默然不語,卻有人不忿道「天地神威,與人感應,陛下身為上天之子,受命統治萬民,與天地皆通玄,天降景兆自是遷怒於陛下,這又要何證據」
房俊不悅道「百姓犯罪,尚且要人證物證俱在方可定罪,爾今日說陛下有罪,卻又拿不出真憑實據,豈不荒唐爾口口聲聲說天降景兆是上天遷怒於陛下,吾且問你,是你親眼所見,還是親兒所聽」
說到此處,房俊不由想起小時學過的一片課文,便續道「你既然說是上天之意,那某送你去天帝那裏,由你親口問問天帝的意思,不知意下如何」
送去天帝那裏
那人呆了一呆,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不由氣得混頭脹腦,大怒道「某去倒是容易,可即便問了,又如何回得來」
大殿上一片鬨笑。
房俊瞪着這人,說道「讓你去你又不去,還偏偏在這裏聒噪,哪裏有你這般胡攪蠻纏之人」
那人氣個倒仰,我胡攪蠻纏
你才胡攪蠻纏好不好還欲再說,卻被鄭伯齡攔住。
鄭伯齡微微一笑,拱手道「房侍郎辯才無雙,在下敬佩。可天地只有規律,公道自在人心,在下雖然辯不過你,可你又如何辯得過天下的人心」
一句話,直指本心
我說不說得過你,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底下的人都認為這是上天對皇帝降下的警示,那就足夠了
殺我容易,堵住天下人的嘴,難
房俊深吸口氣,盯着鄭伯齡一張鶴髮童顏的臉,只覺得無比噁心厭惡
這算是裹挾民意,脅迫皇帝,以達到自己的私心
房俊心一橫,咬牙道「咱倆打個賭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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