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推門進來的僕役怒叱道「有沒有規矩速速命令府上衛士,將喧譁吵鬧者盡皆拿問,無論適合因由,一律杖斃」
那僕役戰戰兢兢,直到朴聿淹發完火,這才稟告道「家主,大事不好非是家中僕役喧鬧,而是大上等金春秋親自帶着私兵,已經將咱們府邸團團圍了起來,口口聲聲讓您出去理論」
朴聿淹先是一愣,金春秋包圍了府邸,要與他理論
自己何時招惹了這個陛下面前的紅人,使得他這怒氣這般熾盛,連身份都不顧了,宛如市井潑皮一般的上門鬧事
沒有的事兒啊
繼而便是大怒
幹什麼呢
幾百年被你們金氏騎在頭上作威作福,你們還沒完了是吧
居然欺負到門上來了
朴聿淹也是個暴脾氣,「騰」地站起身,一張手,自一側牆壁上摘下掛着的一口寶劍,拎着便大步流星的向着外頭走去,大聲道「賢弟且在此處安坐,待為兄前去會一會那個仗勢欺人的紈絝,再迴轉與你暢談」
廉宗抬手欲勸阻幾句,朴聿淹卻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這人真是」
廉宗搖搖頭,唇角泛起一絲譏笑。
就這般沒有沒腦之人,也想光復朴氏祖業,從金氏手中奪回王位
那金春秋明顯來者不善,身為陛下身份最信重之大臣,夜色之重帶兵圍了你的府邸,居然認為是仗勢欺人來尋晦氣的
呵呵,別說光復朴氏祖業斷無可能,一旦此人接掌朴氏家業,說不得還得將整個朴氏都給搭進去。
那金氏一族看似溫和仁厚,實則手段毒辣,錯非朴氏歷代家主亦是人中之傑,只怕早已被金氏連皮帶肉的吞下去了。
不過也幸好此人衝動無腦,否則自己又如何能夠那般輕易的攛掇其去做下刺殺房俊這等天大的事
房俊若死,自然最好不過。
縱然房俊未死,這股怒火也足以令他的謀劃得到實現
金春秋一身常服,手裏拎着一柄寶劍,陰仄仄的盯着朴氏府邸的門楣。
新羅立國六百餘年,金氏與朴氏歷代通婚,讎隙卻從未斷絕,一切皆由權力而起。
十年前,真平王崩疽,因無子,公主金德曼繼位,是為善德女王,乃新羅有史以來第一位女王。
新主繼位,婚配大事自然是重中之重,國中俊彥,誰不傾慕女王顏色朴聿淹亦是其中之一,彼時朴聿淹亦未婚配,身為朴氏家主的嫡子,自然有資格成為女王的正夫。
一旦成婚,二人所誕下之子,必然是新羅的儲君。
然而金氏一族焉能看着新羅王位復從手中被朴氏以這等方式奪回去
故而宗老商議,以金龍春配予女王,女王也已頷首應允。
金龍春何許人也
此人乃是真平王之女天明公主的丈夫,亦即是善德女王的姐夫,但天明公主彼時已然去世多年。
而金春秋,便是金龍春與天明夫人的兒子,善德女王的外甥
雖然年歲上金春秋比善德女王還大
若是這樁婚姻已成,那麼他金春秋便會從真骨的身份一躍而回到聖骨,具有繼承新羅王位的資格
然而朴聿淹聞聽此事之後,嫉恨如狂,居然致使家中豢養的死士,趁着金龍春郊遊踏春之際,刺殺於大路之中
殺父之仇,儲位錯失之恨,十年來金春秋每日每夜都恨不得將朴聿淹挫骨揚灰
所以今日他告訴兒子金法敏,說是要慎重考量,其實並未考量多久,便以下定決心。
此仇不報,枉自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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