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驚嘆,震驚昔年的小傢伙,竟已是如此恐怖,也驚嘆葉辰一路來的驚天舉動,每一個皆神話。
可她心中更多的乃是悲,曾經為萬域蒼生血戰的他,竟是落得如此悽慘,被壓五指山,卻是無人問津。
對於佛的封印,她亦是束手無策。
幾經呼喚後,她才轉身,要尋大修為者,助葉辰脫離五指山的鎮壓。
歲月不停,時光在老。
十年春秋。
二十年冬夏。
三十年花開花落。
世間,悄然已近百載。
他被壓了百年,卻也沉睡了百年。
百年來,五指山周圍,生滿了雜草,墓碑側亦是荒草萋萋,連那懸在山巔的佛卷,也蒙上了歲月灰塵。
百年世間太久,世人漸漸淡忽略了五指山,也忘卻被壓在山底的聖體。
他的傳說與神話,正被時光所掩沒。
偶爾有人提起,才會想起五指山。
偶爾有人路過,才會想起五指山還壓着一尊聖體,不知是否還在人世。
老輩嘆息,忍不住為聖體而悲哀。
晚輩敬畏,會對五指山拱手行禮,山下壓着的,乃是一個驚艷的前輩。
縱是過了百年,玄荒大陸人才輩出,卻還是無一人打破他當年的戰績。
五指山底,暗無天日,清冷枯寂。
古老祭壇蒙了灰塵,鐵鏈也生了鏽。
周天無情,把他修為化到了人元境。
歲月如刀,將他身軀刻的體無完膚。
厚重的塵土,一層又一層,似要將他埋葬,這幽暗山底,就是他墳墓。
又是夜晚,星空浩瀚,碎星如塵。
驀然間,天地飄起了白雪,大雪飄飛,給寂靜的夜,添了一件白衣。
白雪皚皚,遮了五指山,偶爾會有一兩朵飄入山底,落在他的身上。
下一瞬,便聞鐵鏈清脆的撞擊聲。
他醒了,一覺百年,終是甦醒了。
他的眸,渾濁不堪,暗淡到無光,皮膚褶皺,身形佝僂,蒼老的沒有半點生氣,好似下一刻就要入土了。
他埋頭而坐,沉默不語,被死氣所環繞,微風卷白雪,也卷着冰冷。
「我不需你的慈悲,死也會扛到大楚歸來。」他聲音沙啞,帶着滄桑。
山外,大雪紛飛,有人踏雪而來。
那是一少女,白衣白披風,背着一把素琴,在大地上留下一連串腳印。
她眸子清澈是誰,長發如水波流淌,絲絲縷縷,都染着聖潔的神霞。
走在天地間,便如一朵盛世蓮花,綻開在白雪中,讓時間色彩皆暗淡。
她的眸,是冷漠的,小臉頰上不帶絲毫情感,如一尊看破紅塵的仙,不食人間煙火,亦不惹凡世纖塵。
要說此少女,很是眼熟,與帝家九仙生的一模一樣,但並非是帝九仙。
雖是少女,可年歲已不小,三百多歲了,之所以會保持着少女模樣,皆因她所修的功法,古老而神秘。
葉辰已抬首,怔怔看着那背琴的白衣少女,渾濁的眸,覆滿了淚光。
夕顏,那是夕顏,他葉辰的徒兒。
他無需去推算,一眼便能認出她。
「葉辰,若有來生,你會娶我嗎?」
一句古老的情話,帶着女子柔情,在他耳畔響起,遷出了血色記憶。
天魔大軍中,她死在了姬凝霜背上,叫着他的名,對他露着柔情的笑。
朦朧間,他好似能望見一個俏皮的小丫頭,對他撲閃大眼,對他嘻嘻而笑,笑的天真燦爛,無憂無慮。
他想過太多與夕顏重逢的畫面,卻唯獨沒想到,竟會是這樣的相見。
「夕顏。」葉辰張口,卻是哽咽一聲,寥寥二字,話不盡歲月滄桑。
可她的話,夕顏卻聽不到,只靜靜佇立在山下,只靜靜看着他的墓碑。
不知為何,來到此地,看着碑上的字,她突感心很痛,莫名的想哭。
「荒古聖體便被壓在這山下嗎?初來玄荒,聽得最多的,就是他。」幽笑響起,傳自夕顏身側一個紫發青年,血脈強大,有異象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