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繼續訓練,每天練到晚上十二點才會解散。這天晚上也是一樣,我和程依依揮汗如雨地對打在一起,我們兩人練得都是標準的軍體拳,每一招每一式都是軍營里獨有的格鬥技巧,其實我們兩人已經練得很不錯了,二叔每次過來都會誇獎一番,說我倆練得越來越好了,只有木頭挑三揀四,說我們兩人跟女人似的磨磨唧唧、軟軟塌塌。
我倒算了,程依依挺委屈的,每次都嘟囔着說「我本來就是個女人啊」
程依依當然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各方面都很完美的女人,可惜木頭不這麼想,木頭把她當男人看,腦子只有那個胸大屁股大的老闆娘。
但是那天晚上,木頭破天荒地沒有辱罵我們,而是坐在倉庫門口抽煙,時不時地抬頭看看月亮。
練到十二點,我和程依依準備回去了。
「木頭叔,我走了。」
「再見,木頭叔。」
我們兩人往前走了幾步,就聽木頭的聲音突然幽幽響起「她過得不好。」
我和程依依詫異地回過頭去。
木頭仍在抽着煙,像是自言自語,喃喃地說「她丈夫喜歡喝酒,喝完了酒總是打她,將她打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兩個孩子也跟着遭殃,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我和程依依心中吃驚。
原來那間小小的拉麵館,還隱藏着這麼多的故事。
現在我們明白那個老闆娘為什麼穿得很嚴實了,是要遮擋身上的傷啊。
但我和程依依又忍不住奇怪,木頭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尤其老闆娘穿得嚴嚴實實,怎麼知道她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難道兩人背地裏已經有了什麼超乎尋常的關係
我和程依依實在克制不住,頓時滿腦子淫穢
「你們想多了。」木頭像是看穿我們,冷冷地說「我只是從她端碗的狀態、走路的姿勢看出來的。」
原來如此。
木頭真是行家,我和程依依就屁都沒看出來,看來我們成長的空間還有很多。
「當然,更重要的是,我有一次晚上路過她家門口,聽到那個男人又打又罵,她和孩子則在哭喊。」
我、程依依「」
「那你為什麼不幫她一把」我忍不住問出這個問題,既然木頭那麼喜歡她、她,為她出頭也是應該的吧。
「我不知道她需不需要幫助。」木頭低着頭說「她看上去沒有任何不情願的樣子,每天還是幫着丈夫端碗、洗碗、照顧小孩可能,這就是他們家的相處之道,如果我貿然闖入的話,或許會毀了一個家」
木頭擔心的也有道理。
俗話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俗話還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別人家裏的事,如果貿然去管,沒準還會遭到人家的一致對外,指責你憑什麼來管閒事,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
程依依卻往前走去,站在木頭身前。
「木頭叔,我們走。」
「去哪」木頭抬起頭來,有些驚訝。
「去救那個老闆娘。」
「可是」
「你信我。」程依依說「我是女人,我知道的,沒有一個女人願意承受家暴的痛,這已經不是家務事了,這是觸犯到法律的問題那個老闆娘沒有表現出不情願的樣子,也沒有向任何人求助,可能是她以前試過,完全沒有效果,所以絕望了、麻木了,也可能是為了兩個孩子忍氣吞聲不管怎樣,你要信我,身處泥潭的她,一定在內心裏渴望着、期待着,有朝一日能夠脫出那個囚籠」
木頭驚訝地看着程依依。
我也有點驚訝地看着程依依。
說真的,我覺得她的身上好像有光。
原來她不止會毒舌,也會關鍵時刻給人溫暖和力量。
不知怎麼,我又想起和周晴表白的那個夜晚,程依依就是這樣來到我的身前,告訴我說她喜歡我,讓我做她的男朋友,照亮了我心底的光。
現在的木頭也是一樣。
木頭大概也想不到,已經三十多歲、身經百戰的自己,有朝一日能被一個二十出頭的姑娘點燃勇氣。
木頭只愣了一會兒。
「走」
他站起身,大步往前邁去,我和程依依也立刻跟上。
165 你奶奶、你爺爺和你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