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沒原地殺人都是他韌性大了。
「你可知道,從前那些中了百里香的人都怎麼了」老崔頭問。
「怎麼了」俞婉問。
「瘋了。」老崔頭道。
讓毒性生生折磨得理智全無,等不到解藥,自己就先徹底瘋了,像燕九朝這樣的,古往今來,從未有過。
饒是老崔頭再不待見燕九朝,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性。
明明看着是個被寵壞的小紈絝,可他所忍耐的痛苦,沒有人受得住。
俞婉眉心一蹙「你怎麼不早說」
老崔頭輕咳一聲「你以為我敢說嗎我我我我不是方才說漏嘴了我我能和你講這個」
不怕讓那小子殺掉麼
他話音剛落,俞婉邁開步子走了出去。
老崔頭心虛地看看老者,又看看面無表情的青岩與月鈎,咳嗽道「幹嘛這麼看着我啊我連她都沒告訴,還能提前告訴你們啊」
俞婉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卻被下人告知燕九朝去府里溜達了,他不讓人跟着,老夫人也沒轍。
他一定是難受了,又不想讓人發現,於是找個沒人的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他去花房一定也是這樣,摘了那麼多花,也是難受到極限了。
她怎麼就是沒想到這一層呢
一路上他乖得不像他自己了,她還打趣他不作妖了,她怎麼就沒想到他是無時無刻不在忍受百里香的摧殘呢
他不是沒力氣作妖,是把全部的力氣拿去隱忍體內的毒性了。
俞婉着急找燕九朝,她擔心他扛不住了會傷害自己。
俞婉往人煙稀少的地方走,走到一半,與偷偷溜回府的赫連宇兄弟不期而遇。
兄弟倆嚇了一大跳
俞婉心心念念都是燕九朝,懶得搭理他們,也沒想起來二人本不該出現在祠堂外,就這麼打二人身旁走了過去。
她招呼也不打一聲的樣子落在兩兄弟眼裏就成了目中無人,想想真是可氣,一個清河小鎮上來的茶商之女也該甩臉子給堂堂赫連家的嫡出少爺看
真以為麻雀飛上枝頭就能變鳳凰
「給我站住」赫連成叫住俞婉。
俞婉沒理他,徑自往前走。
「哎我讓你站住你聾了嗎」赫連成幾步追上去,繞到俞婉身前擋住了俞婉的去路。
俞婉淡淡地看着他「四少爺有何貴幹」
赫連成炸毛道「什麼四少爺我是三少爺」
俞婉譏諷一笑「是嗎這話你去和大將軍說呀。」
「我」赫連成如何敢說要說也不是現在。
俞婉道「還有別的事嗎沒事我先走了,不奉陪了。」
赫連成怒道「我有說讓你走嗎誰許你在府里溜達的」
俞婉望了望四周「這裏是東府,我是東府的少奶奶,我愛怎麼溜達是我的事,四少爺想逞能,不如回你的西府去。」
「你」
俞婉笑了笑「啊,我差點忘了,兩位少爺不是被罰跪祠堂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是已經結束了,還是偷跑出來的」
赫連成暴跳如雷「你敢亂說我拔了你舌頭」
赫連成的身旁恰巧有個水缸,俞婉聽他滿嘴噴糞,正尋思着怎麼教訓他一把,就見一道白色的身影快步走上前來,一把將赫連成的腦袋摁進了水缸里。
「你放開我」
赫連宇要幫腔,卻連「弟弟」二字都沒說出口,便讓那人的另一隻手扣住頭,也死死地摁進了水缸。
那是一雙修長如玉的手,骨節分明,手背上隱隱可見青筋,白色的寬袖滑下來,浸入水中,宛若兩朵浮動的幽蓮。
他雙眸中隱有血色,仿佛是化不開的血霧,整個人充斥着一股暴戾的氣息。
這是俞婉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燕九朝。
「唔」
「唔」
倆兄弟明明有武功,卻被燕九朝身上散發而出的暴戾殺氣壓製得不敢動彈。
「燕九朝。」俞婉輕輕地開口。
燕九朝仿佛一秒回了神,摁住二人的動作一頓。
二人趁機抬起頭,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驚恐地看着仿佛修羅厲鬼一般的燕九朝,整個身子都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