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那把王八盒子就靜靜地掛在衣服架上。
鄭四式的手都伸在了半空,又猶豫了起來。
嘆了口氣,他把手放了下去,並沒有拿槍,轉身輕輕的開了門走了出去,又把門帶上。
忽然皎潔起來的月色倒映着院子裏種着的那棵白楊,在地上投射出婆娑又狹長的影。
門外站着一個男人,身子同樣在地上拉出一條長長的影。
月亮已經划過了半空,料想再有幾個鐘頭,天就該亮了,隨着時節的變化,這段時間已經逐漸的天長夜短起來。
「鄭四,又見面了。」韓烽開口,聲音平靜,不至於驚擾到鄭四臥房裏的妻兒。
鄭四見了韓烽,目色瞭然,道:「近衛次郎先生,咱們客房裏談吧,請!」
客隨主便,兩人進了客房,趙四點燃了一盞煤油燈,逐漸明亮起來的火焰將客房裏的黑暗驅散了些。
韓烽自然地在房間的一張椅子上坐下,趙四還呆呆地站着。
「鄭四先生,這一次就不必稱呼我近衛次郎了,我想我的身份你應該也知道了,我是個中國人,我的名字叫韓烽。」韓烽開口。
鄭四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抹苦澀:「先生的身份我自然也清楚。」
「難道就不心動?要知道此時此刻在你面前的這顆腦袋可是價值10萬大洋。」韓烽忽地輕笑起來。
「小的不敢,不怕先生笑話,我這人沒什麼本事,從來也沒有想過貪圖別人什麼,要不然也不至於在一個小小的警察分所當了這麼多年的警察,屁股也沒挪一下。
先生說自己是近衛次郎,我就當您是曰本先生,恭敬着。
現在先生你又說自己是抗聯遠東團的韓團長,我就當您是韓團長。
我這人沒什麼大本事,可還不會恩將仇報,之前因為先生的幫助,才從警察分所到了這警察局,先生對我有恩,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報呢!」
韓烽道:「難道你就不在意我的身份?」
鄭四老實道:「說不在意是假的,可我清楚韓團長的身份,你又是深更半夜的來找我,我想天亮之前你就走了,我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這對我的生活並沒有什麼影響。
我更不會想着對付你,或者通風報信什麼,我這人不會恩將仇報,也很明白自己幾斤幾兩,以韓團長的本事,我要是心裏有什么小算盤,遲早是害了自己,所以我連警察局的手槍都沒拿。」
「果然,你是個聰明人。」韓烽笑了,「那麼你再來猜一猜,我來找你是做什麼?」
鄭四一怔,苦笑道:「還請韓團長明說我這個人比較笨,猜不到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