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的文臣武將都看向他。
「大公子和鄭王雖然被白袍軍劍南道兵馬擋住,但我們京城不是沒有兵馬啊。」文臣環視諸人,「陛下臨行前早就防備着,京城留下數萬兵馬呢,並不是空城無防啊。」
營帳里響起嗡嗡的議論聲。
京城是留了兵馬,但那楚國夫人據說傾盡了兵馬
「諸位,諸位。」文臣再次道,揮動袖子示意大家安靜,「還有,大家是不是忘了,那是京城,是天下第一等的大城,城池高厚,城內有用不盡的水食不盡的糧穿不完的衣,只要堅守城池,就沒有兵馬能攻破它。」
他說完這句話,見所有的視線都落在他身上,然後又落在安康山身上
文臣並沒有惶恐,而是淡然一笑。
「陛下能進京城,是因為先帝被害賊子畏罪逃竄,民眾開門相迎。」他躬身施禮,「陛下,請恕臣冒犯,如果崔賊挾持先帝號令兵馬堅守城池,陛下此時只怕還被擋在京城外,還不能為先帝解憂解難。」
安康山哈哈笑了「這有什麼冒犯的,這是事實」
他的眼裏又泛起淚花。
「那是先帝的京城,先帝還在天上看着它呢」
他咬牙切齒。
「先帝被崔征魯王武鴉兒這些賊子所害,朕不殺此賊子決不罷休」
營帳內文臣武將此時再無他話,齊聲怒吼「殺賊」
相比於先前,氣勢大盛。
「先殺了武鴉兒。」一個武將吼道,「再殺其妻」
是啊,大家被楚國夫人不救丈夫而是突襲京城驚到了亂了心智,有什麼可緊張害怕的,京城說打就能打下來
等他們殺了武鴉兒,那楚國夫人也只是在京城外徒勞。
京城是叛亂後安康山劈山斬海快馬加鞭直接衝進來的,原本在京城的大夏官員和兵馬都跑了,而外地的大夏官員兵馬都還沒機會進來,這個京城可以說第一時間就被他們握在手裏,打造的銅牆鐵壁。
攻城她能攻多久京城可是能守到天長地久的。
「要麼她插上翅膀飛進去。」一個文臣笑道,「要麼城門自己給她打開,否則她一兵一卒都進不了京城。」
營帳里響起轟天的大笑怪叫。
「那她就真是仙人了」
「讓我們先殺了仙人的丈夫,再去看仙人」
高牆深厚的京城裏,春夜的風似乎也滿是血腥氣。
隨着一聲聲梆子響,亮着燈火的宅院門面瞬時陷入黑暗,鬧夜的孩子們的哭聲也似乎被人堵住了,貓兒狗兒連春夜的蟲子都屏氣噤聲。
青石板路上響起馬蹄聲,在寂靜黑暗裏格外的滲人,忽的巡夜的馬蹄停下,火把照過來。
「什麼人」呼喝帶着刀槍的陰寒撲過來。
街上黑暗裏提着一盞昏黃燈的人忙雙手舉起「軍爺,軍爺,是我,我是打更的。」
火把照出瘦小的男人,男人身穿布衣,胸前一個大大的更字,一手提着燈,一手舉着梆子鑼。
「腰牌呢」為首的將官沒有就此放過,陰冷的看着他問。
瘦小的男人忙將腰牌解下來恭恭敬敬戰戰兢兢的遞過去,嘴裏一面碎碎叨叨「兵爺,我是最早就當了更夫的。」「蔣四爺是我的上司」云云。
將官不理會他的話,接過腰牌在火把的照耀下念出上面的名字「阿喜」,另一邊的兵拿着一本冊子翻看「有這個人。」然後又眯着眼打量這更夫,確認跟冊子上的畫像一樣才點點頭。
將官將腰牌扔回去。
「警醒點。」他叮囑道,「有什麼不對的立刻敲鑼警報。」
阿喜連聲應是。
將官調轉馬頭向另一邊巡邏去了,火光漸漸遠去,但馬蹄聲遠遠近近似乎縈繞不散。
阿喜繼續敲着梆子喊着警示走着,在一片黑暗中停在一間宅門前,他將手裏的燈籠吹滅,伸手輕輕的敲了三下門。
門應聲而開,阿喜閃進宅門內,黑暗籠罩的室內一雙雙眼閃閃。
「情況怎麼樣」壓抑的呼吸低低的聲音響起,「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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