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尺道長的冷靜,以及對局勢的判斷,讓逸塵對他刮目相看。
看來,把一尺道長留在夏夜先生身邊,是一項非常英明的決定。
「葉狂殺戮成性,我不意外,但塗副將有維護屬下的意圖,讓我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一尺道長輕輕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塗副將這樣做,是賣主求榮呢,還是愛兵如子?」
既然已經勾結幽陰門,事情又被葉狂當眾承認,塗副將的罪名坐實難逃,殺人滅口似乎是一個最簡單最安全的做法。
只要塗副將點頭,或許無需表達意見,葉狂都會替他斬殺這八百兵士,根本不用塗副將自己動手。
然而,塗副將卻猶豫再三,還是選擇為兵士們求情。
雖然結果是義兵團的強者們,在夏夜先生親自率領下,擊敗幽陰門強者,保護了將軍府兵士們的安全。
但是塗副將的態度,依然贏得了一尺道長的尊重。
「有些事情,或許是形勢所逼,一念之差,就能造成一輩子遺憾,但是,一個人的本心,無論到了什麼時候,都不會輕易改變。」
逸塵從祥將軍的另類效忠中,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情懷,對於塗副將的糾結猶豫,也有了一些理解。
為了搶佔鎮東將軍之位,勾結幽陰門,塗副將的選擇無疑令人不齒,這是立場問題,大節有失。
而愛護部下則是個人內心的單純情感,與立場無關,即使無惡不作的葉狂,和黃爪鬣犬之間,也會存在一種深厚的情誼。
「唉……人的好壞,有時候真的很難界定。」
一尺道長放棄了糾結,笑嘻嘻的對逸塵說道:「常一釗帶來了百位煉器師,到義兵團好幾天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這麼快……夏夜先生有沒有好好招待?」逸塵微微一愣,隨即嘴角向上一翹,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
這才多長時間,常一釗師徒就能召集百位煉器師,而且還得帶着笨重的設備工具,匆匆趕到石錦鎮的義兵團。
看來,常一釗不僅性格與常人不同,性子更是比別人急了不少。
「按你的吩咐,招待得可周到呢,嘿嘿……」一尺道長做了個鬼臉,神秘的說道。
逸塵和一尺道長聊的時候,並沒有刻意避開魁爺,只不過稍微壓低了聲音,只要想聽,魁爺就能一字不漏的聽進去。
雖然感覺逸塵和一尺道長的神情有些古怪,好像是針對常一釗等人的,但魁爺自認是光明磊落的漢子,自然不屑於偷聽別人的談話,便藉機走了出去。
「常大師,你們這是……」
還沒到一尺道長說的那間倉庫,逸塵就在練兵場的樹底下見到了常一釗。
一群光着膀子的煉器師,正汗流浹背的忙碌着,爐子已經升起,爐火很旺。
爐邊的一位煉器師,左手用鐵鉗從紅亮的爐火中,夾出一塊燒得通紅,還冒着蒸汽的鐵塊,放到身前的鐵墩子上。
叮噹、叮噹……
另一位腰間圍着一塊獸皮的漢子,撩起大錘,對着鐵塊就砸下去。
每砸一下,都濺起無數火星,四下飛散,有的落入右側裝有清水的大桶中,發出呲呲的聲音,還冒出縷縷青煙。
拿着鐵鉗的煉器師,右手握有一柄腕粗的小錘,並沒有和漢子一起敲打鐵塊。
只是趁着漢子掄錘的空隙,一邊翻動着通紅的鐵塊,一邊觀察鐵塊外形的改變狀況。
叮咚~~
煉器師右手的小錘,輕輕的敲在鐵墩子上面,傳出清脆的響聲。
掄大錘的漢子見狀,便停止敲打鐵塊,放下大錘,騰出手抹了一把額頭上流淌着的汗水。
鐵塊的紅色褪去了一些,煉器師用小錘在被捶打得接近於扁平狀的鐵塊上,有選擇的敲打幾下。
然後,又將已經降溫的鐵塊,投入到爐火之中,繼續加溫。
常一釗穿行於一字排開的四處爐火之間,偶爾糾正一下煉器師的動作,更多的時候,是面帶微笑。
「鍛煉啊……逸塵,你怎麼來了?」隨口應答的常一釗,抬頭一看,略有驚訝的問道。
儘管早就感覺到,逸塵和義兵團之間有着一定的關聯,但常一釗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