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整齊排列的培養容器,那些培養容器保存完好,在半透明的生物質溶液中,浸泡着一個個不同時期的人類樣本最初的樣本是渾身腫脹、體表蔓延出畸變晶體的巨大屍體,但越往後這些樣本的情況就越穩定,在最終的容器中,那幾乎已經是一個健康的人類了。
「你說理論上如此」高文看着漂浮在前方的卡邁爾,心中隱隱產生了猜想,「你們並沒有測試」
「無法測試,」卡邁爾停了下來,「關於魔潮的所有資料都只能模擬,我們用深藍之井來模擬,但真正的魔潮是什麼樣大概只有眾神知道,然而我們卻是忤逆眾神的。」
說完這句話,這個古代法力之靈帶着眾人繼續向前走去,高文注意到他們正在向着更上層進發這個設施還存在第三層。
「在最終的神孽完成之後,這個設施的使命便結束了,人員撤離,資料和樣本則被送回帝都,但並非所有人都進行了撤離,」卡邁爾的聲音在空蕩蕩的走廊中迴響着,仿佛亡靈般空虛,「我們並不確定神孽是否真的能對抗魔潮,也不確定還會不會有新的災難來毀滅人類,所以一批人被選做了種子,種子們被封印在這個設施的最深處,封印在與現世界隔離的異空間中,如果外面的世界真的毀滅了,那我們至少還給人類留下了最後一線希望。」
「就是我們在大廳里看到的那些」赫蒂喃喃自語着,隨後提高聲音,「你們是打算依靠幾百人重建人類社會麼」
「不,我們不止幾百人,」卡邁爾似乎是笑了一下,然而他所有的表情都混雜在那錯亂朦朧的奧術火花里,他在走廊盡頭的一道大門前停下,「這扇門背後是靜滯大廳,裏面原本有六萬人。」
「六萬」赫蒂瞪大了眼睛,但緊接着便意識到卡邁爾話語中的關鍵之處,「你說原本」
「是的,原本。」
卡邁爾打開了那扇大門,隨着沉重而古老的隔離門緩緩打開,靜滯大廳中的景象呈現在所有人眼前。
所有人都在驚愕中失去了言語。
大門背後是個支離破碎的空間,根本沒有什麼靜滯大廳,也沒有六萬重建文明的「種子」一種瘋狂的昏暗籠罩在外面,巨大的空間裂縫和狂暴的能量亂流在遠方肆虐,入目之處只有漂浮在空中的碎石、破碎的殘骸以及混沌不清的暗影,而一小片地面以及幾段被撕裂的牆壁、穹頂便是靜滯大廳僅存的痕跡。
就好像有一道狂野的風暴襲擊了這裏,把靜滯大廳完全撕碎、吞噬了一般。
這是令人絕望的一幕,然而卡邁爾在很多年前便已經平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他只是靜靜地關閉閘門,帶着大家走向另一個方向,並把當年發生的事情慢慢說出來「我們犯了個致命的錯誤哪怕躲藏在這裏,也躲不過魔潮。
「魔潮襲擊了避難所,而且引起了空間坍塌的連鎖反應,除了一小部分設施得以保全之外,所有東西都被能量潮汐和空間風暴摧毀,六萬人無聲無息地消失了,活下來的只有位於設施中心的守望者們。
「守望者是自願留下的看守人,我們沉睡在一個較小的靜滯大廳中,每隔二十年便會醒來一次,去查看靜滯大廳的情況以及接收通信大廳中傳來的最新消息我們一次次沉睡,一次次醒來,看着六萬人無知覺地躺在靜滯大廳里,而通信大廳中則是帝國一切安好的消息。
「你們無法想像那是怎樣一種感覺在設施封閉的第一百年,我們在外面世界所認識的最後一個人離開了人世,在第一百六十年,魔潮還沒有發生,帝國仍然昌盛,我們甚至開始懷疑這個計劃的必要性和意義,或許魔潮根本就不會來,我們這九百多個志願者和六萬種子只是惶恐不安地擔憂着一個可笑的末日預言,並為了這個虛無縹緲的末日恐慌而耗費了自己的全部人生,但我們還是忠實執行着命令,履行當年立下的誓言。在設施封閉的第二百四十年,一部分人有些撐不住了,我們爆發了小規模的內部衝突,有人準備從裏面打開大門,但最終大魔導師威格瑪控制住了局面,再然後」
卡邁爾沉默了很長時間,他的聲音才低沉地響起「我們在一陣刺耳的警報中驚醒,在一團混亂中收到了堡壘遭遇重創的情報,在通訊大廳中,我們看到了皇帝陛下發來的最後一條消息,我們已經是最後的倖存者這個計劃的必要性和意義終於得到了證實,然而一切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