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看似很混亂,但只有有了一根線,就能清晰地串聯起來。
顏城覺得,這根線大概就是凌青的那番話。
凌青將顏傾與秦司霆的過往從容地複述,讓她連怎麼去恨秦司霆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該如何去恨,才明白自己怨氣到底有多重。
怨了恨了秦司霆這麼多年,她早就認不清自己了。此時此刻反過頭再去細數這些年,她到底恨的是誰?
是秦司霆還是顏傾?
其實是她自己。
重生而來,對秦司霆勢在必得,卻栽了一個大跟頭。
她恨自己不能像上輩子那樣得到這個男人,即使他之後對她百般疼愛,甚至謹小慎微地去呵護,但她也選擇看不見。
她的性格太過於驕傲,以至於覺得秦司霆傷了她一次,她就應該打心底里去厭惡這個男人。
一個人只有放下了恨,才能看見恨以外的東西,譬如――愛。
寒沉說得對,她不能以上輩子的眼光去看待這輩子的秦司霆。
這輩子的顏城對秦司霆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試問,誰能對一個陌生人,一開始就產生深厚的感情?
她應該再給他們兩一個機會,就像寒沉說的那樣,說不定這輩子他比上輩子更愛她。
「……」
顏城捏着數據單一角。
聽到房門打開的聲音,顏城下意識抬頭,身體在意識之前,往前走了兩步。
就撞上從房間裏出來的秦老夫人。
婦人看到她,便伸手拽了她一把,將她直接從房門口拽倒樓梯口。「你今晚就和姓宋的小子離開。」
「為什麼?」
「為什麼?」婦人轉過頭,目光矍鑠地盯着她。「你不是一心一意想離開沁園?搶了車往外跑,現在我讓你走,你不走了?」
顏城一時無言,沒有說話。
秦老夫人又接着說:「你是顏傾的妹妹?我一直以為你是顏傾,以為司霆打年少開始就喜歡你,原來不是。」
婦人看着她,「我倒有點好奇了,你什麼都沒為他做過,他看上你哪一點?要說他喜歡上顏傾,情有可原,畢竟那丫頭服侍他數年,鼓勵他做遊戲,又替他死了一次。」
「那你呢,你做了什麼?別說是你這張臉,司霆對顏傾沒那種感情,自然不會因為你這張臉對你上心。」
面對秦老夫人的問題,顏城第二次無言。
――司霆對阿傾沒有那方面的感情,自然不會因為你這張臉而對你上心。
換一種方式就是說,他也許是因為她這張臉而多看了她一眼,但選擇與她交往,卻是因為喜歡她這個人。
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顏城。
顏城看着秦老夫人,她慢慢地開了口,像是有點遲鈍似的。「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麼。」
老夫人這麼一問,她突然也找不出自己到底哪裏被秦司霆看上了。
他到底喜歡她哪了。
以前總諷刺他,說他把她當替身,說他膚淺喜歡她這具身子……細想一下,每當她說這些話的時候,那個一言不發,斯文冷漠的男人,也許心裏也是痛的。
秦老夫人被她氣笑了,「你連你自己哪裏被他瞧上了都不知道,你有什麼用?」
顏城睜了一下眸子,臉頰頓時鼓了鼓,「他喜歡我是他的事,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麼知道他喜歡我什麼?」
「他瞧上我自然是因為我與眾不同啊,世界上七十多億人口,我就不信你能找出另一個顏城。」
女孩懟人的時候,下巴會不自覺往上抬,一雙漂亮的眼睛會時不時睜一睜,看起來很俏皮。
囂張中帶着幾分可愛。
傲慢中有着幾分嬌糯。
小姑娘,還挺有趣。與她姐姐相比,確實是兩個除了臉,完全不一樣的人。
這種單純又傲嬌小女生,走到哪裏應該都有人喜歡吧?
老夫人收斂了一下臉部表情,在顏城臉上掃了一眼,冷冷地說:「今天晚上沒離開,你這輩子就走不了。嫁給司霆,生是他的人,死是我秦氏一族的鬼,你敢仗着他縱着你,在外頭拈花惹草,我打斷你的腿!」
顏城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