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難她?」她倒是意外了,「趙若愚喜歡她,我為什麼要為難她?她和
宗親關係深。我難道不怕趙若愚最後翻臉?宗親和我們家未必就是一條心。」
這話讓他聽得舒服,他笑着捏着她的柔軟手指,突然苦笑,「你真練了
箭。感覺有繭子。」
「練了。」她得意洋洋,「我不能輸給謝娘子。不能輸得太難看。」又悄悄低
聲說,「你不要和我們家大公子說。我以前在船上是練過的。他們都會就我不會。但上岸後他不給我請教女徒弟的師傅,天天讓我讀書我不知道怎麼練。只有馮虎和三郎悄悄教我——」
「喔。倒還有自知之明。他不讓你練是為你好。」他笑着,突然間就放了手,
走開了幾步。她一怔就感覺到身後來了人。
「|你的包包里放的是什麼?居然不帶錢?」鄭大公子來掏她的包包。
傅九知道他是不放心,便笑着走開了:「快到岸了。我去看看。」
他走到船頭,望着環繞小校場的水廊,只見廊屋裏皆是人影,果然都被包下了。他一抬手丁良會意上前。他低聲吩咐道:「去看看小校場上的箭垛子。是不是用的禁軍里的二十丈。真的在比箭賭賽?」
她難道還真要上場?上回河房裏和尉遲香蘭玩不過就是十丈罷了。她還輸光了。
「公子,小的來訂鞦韆時一時好奇親眼看了。是二十丈。平寧侯府在小校場南邊包了三間廊屋,廊屋一百來間大半都是各府有選女的人家包了。宮裏似乎也有內人在那邊。」
丁良果然就提前打聽了。他微怔後冷笑:「難怪她說不能輸。」
今天這箭社不就是要壓服了選女們,給謝娘子在京城裏爭個聲勢?他暗嘆一聲,思忖着,「這是盧四夫人的主意?」便問,「小校場誰包的?」
「是武威坊里的北精衛箭社,這箭社社主是禁軍里一位小都頭的妻室。」小都頭的品級並不高,也就是和丁良一樣罷了,老婆還是稱娘子都不能稱九品孺人。
傅九嘆了一聲:「都是女人們的事。真是找來的麻煩。」
丁良抹着汗暗暗同意,如今瞧着越來越近的小校場,還有廊屋裏的人山人海,他何嘗不為鄭娘子咋舌:
這大熱天的姑娘們折騰起來也不嫌熱?鄭娘子下場去射箭,她也不怕中暑?
++++++++++
鄭大公子已經開始緊張起來,在後艙里一邊搖着扇子給她扇風,又從她包包里掏出香藥讓她抹着免得暈倒中暑。
「何必今天一定參加?我聽說這校場是個小都頭娘子包的?她算什麼?」
他在後艙和鄭歸音說起這事,她笑着,指了指那一校場的女人,
「我早打聽了,她家未必有這個錢。但這位娘子家裏父兄也是禁軍小都頭。算是禁軍里的世代舊家子弟了。親戚鄰居全都是禁軍。朝廷早年讓百姓組織箭社禦敵。現在太平後罷了箭社,她們也沒有散社。她在東門十二坊的二十六家女子箭社集會裏提起來這事,大傢伙兒七八百娘子們湊錢來包了今天的小校場。十二坊四十萬禁軍家屬人人都知道這事。你說我能不來——?」
我憑什麼喜歡她啊!我老娘范夫人和她同輩比她強上一萬倍啊。我哪一點看得上她?平常你吹上天了從來都說自己又美貌又機靈啊。他在心裏瘋狂罵着她蠢,面上無奈,用指頭彈彈她的腦門,彈醒她的木頭腦袋,「汪雲奴的事你沒聽到風聲?」
「是汪雲奴有事求你?」她暗喜着放心,他看來是沒討
厭她的樣子,她連忙想着,「汪雲奴她祭禮後就能得個宗親推恩的誥命,她能有什麼事?她就是想着要進鄭家做養女,然後嫁給趙若愚,這事她總不可能來求你……」
「看來不是你故意為難她了?」
「我為難她?」她倒是意外了,「趙若愚喜歡她,我為什麼要為難她?她和
宗親關係深。我難道不怕趙若愚最後翻臉?宗親和我們家未必就是一條心。」
這話讓他聽得舒服,他笑着捏着她的柔軟手指,突然苦笑,「你真練了
箭。感覺有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