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兩個外孫女。已經走過了人生大半歲月的老婦人不在乎自己會背負怎麼樣的罵名,會犯下什麼樣的罪過。但是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們,未來在地獄裏過活。
她下定決心做了一個錯誤的選擇,並且願意承擔這個選擇帶來的一切後果。然而沒想到,這個選擇並不能帶來他們這個家庭需要的一切。
&對不起你們,孩子們。」
在殘酷的事實面前,迪迪洛亞夫人承認了自己的無能為力。她已經幫不了自己這個家庭更多了。
而對此,她的兒子很自然地諒解了他。弗朗西斯科用力地摟着自己的母親,溫聲勸慰道。
&媽,這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的,是我不能保護你們,才讓我們這個家庭變成這個樣子。要責怪的話,就怪我吧。」
&媽,這不怪你。我們從來都沒有過這個想法!」他的女兒也上來勸慰道,同時還有她身後的那個怯生生的小女孩。
她跟着自己的媽媽一起走到了外婆的身邊,悄悄地牽住了她滿是老繭,干皺的好像樹皮一樣的手。然後學着他母親和舅舅的模樣。悄悄地安慰起她的外婆來。
&婆別哭。我們會好的。會好的。」
小孩子的單純讓他們對於這個世界的殘酷一無所知,但是正是因為孩子的這份單純。三個大人才格外地揪心。誰不想自己的孩子能活在一個更好的環境裏,誰又想帶着自己的孩子一步步往地獄裏鑽呢?
痛苦、自責、難過,如同一條條毒蛇一樣撕咬着他們的內心。讓他們的心裏陷入了極致的煎熬之中。而他們除了怨恨自己的無能外,甚至找不到任何能夠抱怨的對象。
這就是命運對弱者的嘲弄,而他們除了選擇堅強地接受之外,是完全沒有其他的辦法的。而現在,他們已經做好了迎接痛苦的未來的準備。
未來會怎麼樣。他們誰都不知道。不要說回到墨西哥之後的事情,就連幾秒鐘之後會發生什麼,他們都猜不出來。而就在這一家人準備相互安慰一下彼此,讓他們對未來多抱有一些信心的時候。他們家的房門被敲響了。
擦乾了自己臉上的淚水,弗朗西斯科湊到了自己家的房門前,小心謹慎地拉開了房門上的小窗。
他們住的地方可不是什麼好位置,這裏是大名鼎鼎的地獄廚房。紐約最混亂的,也是黑幫活動最猖獗的所在。所以就連開門,也必須做好十二分的心理準備才行。
如果外面站着的是搶劫犯或者是什麼毒癮上來的傢伙,這個時候打開大門完全就是拿自己的生命來賭博的行為。
弗朗西斯科不敢賭。也不願意賭。因為他的身後站的是自己的家人。所以他一邊往外看着,一邊握住了自己腰間插着的手槍。
不過和他意料的不一樣。門外面的既不是什麼惡棍,也不是什麼癮君子。而是一個看起來和這裏格格不入的亞裔男人。
地獄廚房裏從來不少亞裔,一些好勇鬥狠的越南人在這裏更是很多人都不敢招惹的貨色。但是這個亞裔不一樣,弗朗西斯科從他的神色中沒有看出來那些越南人的狠戾,而是看到了一種只屬於成功人士的自信。
再加上他身上的衣服,他的形象就更加特別了起來。雖然對這方面不是很懂,但是光看他衣服的面料和上面打磨出來的黑寶石紐扣,以及掛在領帶上面的鉑金別針,就知道這是一個基本不會出現在這裏有錢人。因為這一套衣服在弗朗西斯科的估計中,恐怕自己花上幾年的積蓄都未必買得起。
弗朗西斯科不怕有錢人,但是也不想和有錢人沾染上什麼關係。因為干他這行的,其實最怕的就是被有錢人惦記上。
所以他毫不客氣,對着門外的人就說道。
&是誰,我不認識你。」
&好,我找貝爾蒂斯.迪迪洛亞女士。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她的家人。請放心,我沒有什麼而已。可以的話,能讓我進去說話嗎?」
站在門口的自然是周易。他褪去了黎明騎士的身份。來到了這個污衊他的老婦人的家裏,不是為了報復。而是為了看看,她為什麼會這樣做。而現在,他已經知道了為什麼,所以他決定用另一種方式來對待他們。一種和賈斯丁.漢默完全不同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