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嬤嬤覺得他措辭不當,冷然道:「什麼傲骨,是賤骨頭,給銀子不要,難不成想吃官司。」
嘉太太抬手制止學嬤嬤說話,問婁大:「時無聲怎麼說?」
婁大苦笑:「他把我痛罵了一頓,什麼卑鄙無恥齷蹉腌臢,哎呦喂,那個慘,還說本來對三小姐並無那種心思,現在讓咱們這樣一鬧,反倒有了。」
嘉太太訝然:「這是怎麼個話?」
婁大道:「時無聲說,他與三小姐就是彼此欣賞才華,交往也是恪守禮道,並沒想過嫁娶之事。」
適得其反,嘉太太追悔莫及,原來那窮書生還沒看上自己的女兒,卻是自己的女兒暗戀人家,早知道就把此事悄悄壓下。
學嬤嬤有些疑慮:「或許這窮鬼口是心非,三小姐才貌雙全,他會不喜歡,就算他沒那個心思,但三小姐有那個心思,與定遠侯的婚事就不會順利,所以,必須從這個窮書生下手。」
嘉太太心神不寧:「依你呢?」
學嬤嬤斬釘截鐵:「一勞永逸。」
嘉太太愣,這,是斬草除根的另外一種說法,主僕兩個多年相處達成默契,彼此拐着彎的說話都能理解,她搖頭:「犯不着殺人放火啊。」
學嬤嬤解釋:「不用殺人放火,可以借刀殺人。」
嘉太太好奇:「你且說個詳細。」
學嬤嬤目光凌厲:「買通官府,把他投入大牢,如此,三小姐才能死心。」
嘉太太按着額角:「非得如此嗎,我擔心昭蕙她……」
昭蕙多愁善感,嘉太太和嘉泊年從來不敢說她半個不字,否則她就哭個沒完沒了,一旦得知心愛的男人身陷囹圄,她會就此楚河漢界嗎?會不會做出其他極端的事來?
嘉太太思慮重重。
婁大道:「嬤嬤說的沒錯,除此之外,銀子時無聲不要,我威懾他,他竟然脖子一伸要我砍,真是個蒸不熟煮不爛的筋頭。」
嘉太太很是無奈:「你們說說看,用什麼辦法。」
婁大獻計:「小人認識都察院的監察御史,可使些銀錢讓他幫着想辦法。」
嘉太太駭然:「這等事,驚動都察院?」
婁大搖頭:「只是讓監察御史幫着想辦法,不是驚動都察院。」
嘉太太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銀子別去賬上支用,太多我無法交代,剛好花羞帶來的銀票還沒動用,現在用上了。」
她指使學嬤嬤從梳妝枱的屜子裏拿出那張銀票,凝眉思索,忽然一擺手:「等等,你們看,假如昭蕙得知那時無聲並不喜歡她,她會不會死心?」
學嬤嬤猜度出她的用意,問:「太太的意思,先不用對時無聲下手?」
嘉太太點頭:「事情還是不要鬧大,假如昭蕙死心,總比驚官動府的好。」
婁大讚同:「是這麼個理兒,只是,怎麼讓三小姐得知那時無聲對她無意呢?」
嘉太太心下正在合計,新桃進來報:「長榮大街定遠侯府送來定遠侯的庚帖。」
這是要合婚了,嘉太太頓時茫然,自己的事還沒處理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