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物弄人,怪不得皇甫彧鬱鬱寡歡,久而久之鬱積成病。
「怎麼會?」花羞不知該如何問,又實在覺得蹊蹺。
「大夫人想起紫嫣了麼?」皇甫彧不答反問。
花羞點頭:「名動京師的春滿樓頭牌。」
皇甫哈哈一笑,過於突兀唬了花羞一跳,他的笑驟來驟去,此時卻陰沉着臉道:「我與紫嫣相好,想為她贖身然後比翼雙飛,那日我吃醉了酒斗膽向父親說明此事,希望他能讓我娶了紫嫣,不料沒過幾天,紫嫣卻成了我父親的妾侍,我起初還以為這是巧合之事,後來才知道,父親納紫嫣為妾,就是因為我與紫嫣相好。」
花羞唯有靜靜恭聽,問不出口,也不知如何安撫皇甫彧的情緒,再看他的臉色,仿佛被沉塘窒息一般,花羞急忙將他手中的絹絲帕子按在他腕處,以此隔開自己同他的肌膚,再探其脈搏,急促得仿佛要掙破肌膚而出,花羞道:「往事如煙,公子何必耿耿於懷。」
皇甫彧曉得她這樣做是為了什麼,是擔心自己出事,於是道:「大夫人放心,我很好,只是氣不過而已。」
花羞開解他道:「或許太宰大人有他的苦衷。」言下之意,紫嫣是風塵女子,堂堂太宰大人的公子娶個秦樓楚館的女子為妻,皇甫少驊便會顏面掃地,所以他納紫嫣為妾,或許是想絕了兒子的念想。
皇甫彧笑道:「大夫人果然聰慧,沒等我說,您已經洞悉了一切,可恨的是,那日紫嫣跑來找我,要我帶她遠走高飛,我不是不想,怎奈父母僅有我一個兒子,我走了,父母垂垂老矣之時,誰在他們面前盡孝,我沒有答應紫嫣,然而紫嫣卻被父親一頓毒打,說她是貂蟬再世,魅惑離間我們父子兩個。」
花羞邊聽邊思索,她雖然為閨中女兒,也略微知道紫嫣一些事情,更在來了京師之後,從昭君嘴裏聽說過,王孫公子拜倒在紫嫣石榴裙下者無數,怎知她身後沒有個王允,凡事都有可能,這樣說不是詆毀紫嫣,都因為皇甫少驊權傾朝野,樹敵太多,他剷除一個又一個,反之,別人亦想扳倒他,效仿王允,將紫嫣安插進太宰府,完全可能。
花羞厭極皇甫少驊,但可憐皇甫彧,於是道:「現下公子氣憤難當,像極了當年的呂布。」
她這樣一說,皇甫彧猛然看向她,滿臉不豫之色:「大夫人之意,紫嫣使的是離間計?而我,已經中計?」
花羞沒有言語,一臉的毫無表情。
皇甫彧當她是默認,拍着椅子的扶手霍然而起,做了個請的手勢:「大夫人請吧。」
下了逐客令,花羞不氣不怒,緩緩站起,淡淡道:「告辭。」
走出皇甫彧的房間,花羞仰頭望天,雲淡風輕,低頭看地,花草繁盛,正是人間好景色,空有庸人自擾之,喊了外面等候的杜鵑和翠黛,一同來到皇甫夫人接待她的花廳。
皇甫夫人不在,花羞就對個管事嬤嬤道:「煩勞嬤嬤代我轉告皇甫夫人,家有急事,就此離去。」
出了花廳,溫宵雲和張存孝一同迎將上來,花羞只道「回府」。
等皇甫夫人追出來,花羞已經出了太宰府坐上轎子,十九個護衛前呼後擁,離開這松柏蒼鬱之地,往長榮大街而去。
回到家裏,先去太夫人那裏回稟。
郝嬤嬤正與老太太相對而坐,一口一口的餵她吃桃子。
花羞看了心裏感嘆,權貴之人,手腳都成了多餘,唯一能用到之處,便是責罰下人們的拳打腳踢。
見她到,郝嬤嬤連忙施禮:「這一趟不輕鬆,我給大夫人燉燕窩去。」
一語道破天機,花羞笑,這個郝嬤嬤定非凡人,擺擺手制止她:「多謝嬤嬤,只是大熱天吃不下。」
太夫人指着郝嬤嬤罵:「你個老猢猻,偏心也掂量下,這節氣不如吃個冰過的瓜果更舒服。」
郝嬤嬤作勢打自己的臉:「老糊塗了不是。」
太夫人就呵呵的笑:「行了,少給我,要打就真心打,趕緊給大嫂拿桃子,才冰過,等下熱了就不好。」
郝嬤嬤轉頭去炕几上拿桃子。
太夫人由着玉繡給她擦手,問花羞:「皇甫公子的病,你可能治?」
花羞頓了頓,不好說實情,只含糊其辭道:「病的太久,治起來短時日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