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亮,真的好美……坐在高高的樹上,感受着耳邊徐徐拂過的夜風,那彎月牙兒是那般地近,仿佛就在離頭不遠的地方,觸手可摘。
一起仰望着滿空的星辰,他對着她,仿佛在低低地私語,「本來,這輩子,我都以為自己,再也不會過生辰……」
「為什麼?」她回過頭,有些迷惑地望着他,夜色將他的輪廓映得有些模糊,可是,他眉間的一絲悲戚,還是清晰地落入了她的眼底。
像他這般地皇家王爺,每年的生辰不都是件很隆重的事情麼,他,竟然這輩子都不打算過生辰?
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的生身母親麗妃,就被打入了冷宮,記得那一年,我八歲,她求了冷宮守門的太監,親自去御膳房為我做了最愛吃的孺子桂花膏,可是……可是也正因為如此,」說到這裏,他的身子忽然顫抖起來,拳頭也驟然捏的很緊,神情悲傷,「我害死了最疼自己最愛自己的母妃!」
紛沓地記憶,在腦海中快速地紛涌而來,闖入麗和宮的太監侍衛,娘臉上驚恐的表情,他和夜亦楓害怕地站在旁邊嚎啕大哭地樣子,和第二日,太監再入麗和宮,宣佈娘畏罪自縊的消息……
畏罪自縊!
想到這裏,拳頭不由捏的愈發地緊,臉龐肌肉上也微微抽搐。
她不知該如何安慰他才好,惟有握住他的手,「對不起……」
想着這些年來,他獨自掙扎在皇室的腥風血雨中,忽然間明白,他的冷酷,他的陰謀,他的算計,都不過是,為了生存,心中,頓生一絲辛艱。
他搖搖頭,眸光若然,「好在,我終於有了你。」
她心底一顫,只覺深埋在內心最深處的東西,悄然甦醒。
她看着他的側臉,感受着他耳邊吹來的溫熱氣息,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他其實一直都是孤獨而寂寞的,人孤獨,心孤獨,所以惟有以冷漠示人,才能裝作毫不在意地樣子,哪怕,心中比任何一個人都更加地渴望。
她不明白心中復甦的東西是什麼,她只知道,這一刻,她很想很想保護着他,讓他永遠都不再寂寞。
很多年以後,當她再次回想起這個夜晚,她的心依舊會為這句淺短清幽的話而顫動,也許,那便是愛,愛得深沉,愛得堅定,愛得,萬劫不復。
那日,只記得在他的臂彎中睡着了,竟然不知何時,他抱她進的屋。
她在他的懷中沉沉地睡着,乖巧而美好,像一隻優雅可愛地小鹿,飽滿的小嘴微微翹起來,睡態香甜而嬌憨。
那晚,她記得他一直都躺在她的身側說話,講他小時候的故事,講他在宮中發生的那些驚心動魄,講那些妖嬈美麗而相互嫉妒陷害地妃子,講那些外表仁義卻為皇位爭得頭破血流地皇兄。
那一晚,她知道了很多自己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原來,看似外表光鮮的七王爺,竟有着那般悲慘、而又痛苦地過往。
母妃遭人陷害,自己亦被宮中權傾後宮地董貴妃收養,年僅六歲地親弟弟,一朝分別,入了地位僅次於董貴妃的徐貴嬪門下,從此,兩個女人的爭寵,讓他和他,成了後宮爭寵的犧牲品,夜亦楓在徐貴嬪的教導下,認定了麗妃是因他而死,從此,殺母之仇,形如陌路,不共戴天。
而自小與他交好的四王爺夜幽,那個在他面前一直扮演着長兄如父般慈愛勇敢角色的兄長,亦在兩年前,為皇位不惜與他決裂,背後捅刀。
他說,他只是想要一個真正關心他的親人而已,可是為什麼,卻那麼地難。
所以,只能在一次次舔舐完傷口後,封閉自己,好讓弱小地他,變得更加強大,從此不再任人欺凌。
「那日,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將你送給馮鎮南,不管你,信與不信……」他抓着她的手,低低自語,「已經失去過一次,這次,我怎麼可能捨得……」
一連月余,夜銘熙都留在四合院養傷。
閒時與她吵架鬥嘴,嬉笑打罵,夜晚或挑燈夜讀,或陪着她看星星,日子倒也過得有滋有味。
只有個別的時候,他會將自己關在臥房中,不允許任何人打擾。
她從未怪過他對她有所欺瞞,亦未有過半絲埋怨,那天晚上,他已對她敞開了心扉,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