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皆是緣,何況還有福氣侍奉玄奘玄音兩位高僧,榮幸之至。」辯機重新閉上了眼睛。
「呵呵,眾生皆具如來,佛家講究眾生平等,你為何自降身份,抬高他二人呢?」高陽笑吟吟的問道。
「公主,兩位高僧不遠數萬里,求來真經,功德無量,理當受人尊敬。」辯機有些不悅的說道。
「呵呵,你終於肯看我了?」高陽歪過頭問道,辯機不自在的別過臉去。
「兩位高僧功不可沒,我自然沒有詆毀他們的意思。但是貴與賤也是相對的,對於佛門而言,二人自然是至寶,高僧大德。然而對於無有信仰,或者不同信仰者,二人不值一提。」高陽說道:「好比天底下的母親,不管孩兒丑俊還是機靈愚鈍,總看着自己的孩子比別人家的好,若都能遵循佛祖的旨意,人人平等,也許這世道就真的太平了。」
高陽說着,痴痴的看着前方,辯機平素口若懸河,此時不知是緊張還是無理,倒是說不出什麼來。公主的側面看上去依然是那麼完美,光線照在臉上,柔和無比,鍍上了一道神聖的光暈。
而且一改囂張跋扈的姿態,此時的高陽就像是一位無助的孩子,不知何去何從。
高陽回過頭來,溫柔的看着辯機,辯機的眼睛竟然沒有從她身上挪開,雖然很快便被玄音叫去工作,但是兩人之間似乎有了默契,夜半孤獨之時,想起對方,便覺得十分溫暖。
由於公主突然安靜下來,房府也跟着消停了許多,公主的婢女還有了身孕,房遺愛算是有後人,雖然出身不是太高貴,但總算是彌補了房玄齡一些遺憾。
房玄齡心情好些,身體恢復也快,半個月後又去上朝,雖然腳步有些遲緩,背也有些微微駝。
大唐奠定了盛世局面,疆土也在不斷的擴大,鐵勒九姓大首領率眾降唐,薛廷陀咄摩支降唐,敕勒諸部朝唐,可謂是喜事不斷,宮中大宴小席接連不斷,十分熱鬧。
然而繁華的背後也總有讓人無奈的事情,更不是誰能掌控的。李世民的另外一位愛女,與長孫皇后所生的晉陽公主病故,年僅十二歲。
晉陽聰明伶俐,性情穩重,雖然年幼,但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更為難得的是,一手好書法,有時模仿李世民的飛白體,足可以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看封號就能得知,以晉陽為封地,足可見這位公主的恩寵超乎尋常。所有人都可以斷定,如果這位公主能夠順利長大成人,必定會成為皇室中一顆璀璨的明星,然而天妒紅顏,就讓她這麼迅速的凋落了。
晉陽公主十分乖巧,最後病重期間,每次李世民來看她,總是會強忍疼痛,故作歡顏,為的就是不讓李世民擔心。
直到有一次,李世民想要多陪陪女兒,呆的時間長了些,晉陽公主竟然睜着眼睛,嘴角帶笑的暈死過去。
李世民發現之後連忙叫來御醫,心痛不已。
自古皇室皇子公主早夭者不計其數,李世民最為寵愛的孩子們卻一個又一個的離開他,心痛不已。
太子承乾,晉陽公主,豫章公主,李世民還不到五十,家事國事便將他折磨的滿頭白髮,看上去就像是六十歲的老者。
「紫煙哪,人活太久其實也沒有意思。太多的生離死別,逝者已矣,而生者卻要活在無盡的悲傷之中。」李世民嘆息道,眼中卻沒有淚水,大概是已經哭不出來了。
「世民,無情之人自然沒有這些非煩惱。是你太過重情義了。」袁紫煙安慰道。
「哎,朕為保自己一命,射殺大哥建成,逼死元吉,父皇隱退,老死不肯原諒朕。也許,這就是上蒼對朕的懲罰吧。」李世民微微閉目躺下,嘴唇乾枯無血色。
御醫的忠告當然就是不能太過勞累和動怒,但是怎麼可能,繁忙和感情波動就是李世民這一生的主要課題,無法逃脫。
樹欲靜而風不止,心力交瘁的李世民終於聽到了一個傳聞,那就是高陽公主和一個和尚走動頗近,甚至還十分曖昧。
李世民當然是勃然大怒,袁紫煙連忙穩住他,說此事她會處理。畢竟是女孩家的事情抹不開面,解釋不清楚。
在世人眼中,辯機何等榮光,佛途無量,然而,在高高在上的君主看來,一個和尚根本是微不足道。何況這個和尚還連累了公主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