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有她坐鎮,吾就安心了。」人王笑着,再次上路,因東凰太心,腳步都輕便了不少,那麼多噩耗,總算來了一喜訊。
葉辰跟上,籠暮心境的陰霾,也散了一層。
二人並肩,在星空漸行漸遠。
時光悄然,又是六個年頭,十年春秋,十年冬夏,十年花謝花開,兩人自離諸天門,已有三十載,踏過了一片又一片星域。
這個十年,尤為漫長。
殺戮中練陣,葉辰對陣法之造詣,突飛猛進,在蛻變中完成涅槃,帝道伏羲九九八十一陣,他都能布下,唯一欠缺的便是速度,這需更多歲月磨鍊,他要學的還很多,要悟的也很多。
十年歲月,星空並不平靜。
備受矚目的,還是天譴之子和大地之子,一次次鬥戰,皆平手。
除了他倆,還有一活寶,那便是葉靈。
葉辰家這個丫頭,在搞事的路上,越走越遠了,逢有修士聚集地,都有她之傳言,整的世人都習慣了,誰讓她是聖體的娃。
人才嘛可不止他仨。
近些年,一個名為唐三少的黑胖子,也名聲大噪,能自由掌控血繼限界,打的洪荒新一代抬不起頭,見着他,都是繞着走。
為此,諸多隱世大派,經常把他請家裏聊天。
這所謂的聊天兒,可不是真的聊天兒,三句話離不開血繼限界,都想從唐三少那學點法門,奈何,唐三少這不死不滅的神級掛,乃是天生的,讓世人很遺憾,自也不會為難了唐三少。
話分兩頭,這邊的葉辰與人王,又進古星。
此番,乃一顆凡人古星,不及朱雀星千分之一,在星空中都不顯眼,其內並無修士,百分百的凡人,天地間不見絲毫靈氣。
不知為何,進了這古星,人王沉默了很多,可以得見,其老眸中,有滄桑和傷痛,越發顯老態了,與平日的他,判若兩人。
葉辰皺眉,還是第一次見人王如此。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一個小村落,村落依山傍水,多有稻田,在皎潔月光下,祥和而寧靜,這份淳樸,修士界很難尋到。
在山的角落下,人王駐足。
那裏,又一座矮小的墳墓,荒草萋萋,連墓碑,都變的斑斑駁駁,不知葬了多少年,只知很古老很久遠,被歲月灰塵籠暮。
「月華,我來看你了。」人王開口,聲音沙啞。
此一刻,他摘了斗篷,露出的卻是滿頭白髮,如一遲暮的老人,老眸含着渾濁的淚,朦朧中,能得見一女子,對他回眸而笑。
「她乃我應劫時,所遇女子。」
「她並無絕世容顏,平凡普通,卻溫柔善良,有一顆菩薩心腸。」
「是我親自葬的她,為她立的碑。」
人王一邊拔着墳邊荒草,一邊不緊不慢的說着,似是對自己說,又似講給葉辰聽,聲色沙啞,老眸滄桑,講着那久遠的故事。
葉辰佇立,靜默不語。
人王的話,為他演繹着一段古老的情緣,他是修士,她乃凡人,冥冥中,似有一條紅線,將她二人牽絆,奈何啊造化弄人,註定仙凡殊途,看紅顏一日日老去,那種心境,太淒涼。
千百年後,他活着,她卻已葬在歲月中。
直至此刻,他才真正看清人王。
這才是真正的人王,也有兒女情長,往日的猥瑣,皆在掩飾他的柔弱,也只在夜深人靜時,顯露他真實的一面,讓人哀嘆。
一縷清風拂來,葉辰緩緩轉身。
這個寂靜的夜,該留給人王,路途太遠,歲月太長,總要給他時間,與昔年的妻,好好說說話,這段紅塵因果,也許了結。
他走了,人王還在。
遠望去,他背影蕭瑟,佝僂着腰,在拂墓碑灰塵,在拔墳邊荒草。
夜下,總能聽到他的話語。
而這世間,唯一的聽客,便是墳中的月華。
葉辰出了村落,一路浪蕩,來了最近的一座古城,凡人的古城,夜裏依舊繁華,大紅燈籠高掛,嬌艷如花,街上行人熙熙攘攘,不乏江湖賣藝,吞油吐火,舞槍弄棒,惹來一片叫好。
葉辰靜靜走着,靜看人間百態。
仙凡殊途,凡人壽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