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不要臉?你既然這軟飯吃的如此心安理得,何不乾脆入贅到我們家來?有個士族的祖宗就了不起麼?
你看看你們的樣子,你們哪怕用這錢買一身好看的衣裳也好啊,還有,將來我家小姐嫁過來住哪,住在這破房子裏麼?你讓我家小姐的臉往哪擱?你讓我們吳家的臉面往哪擱?你們還有良心沒有?」
這話說的未免刺耳,敲糖村的人都是視蔣家父子為恩人的,聞言立馬就炸了,他們中有些人或許可以忍受無緣無故被這群老娘們打一頓,但卻絕不能容忍蔣家父子受辱,尤其是在他們看來,蔣家父子是為了他們的原因才受得這奇恥大辱,霎時間眼眶就都紅了。
「你這丫頭怎麼能這麼說呢?蔣公明明……明明……」
「明明什麼?我哪一句話說錯了?」
眾人聞言一個個氣的肺都要炸了,恨不得上去撕爛這丫頭的一張毒嘴,卻又跟個釘子似得被釘在原地,誰也沒法動彈。
然而,即使整個敲糖村都被氣壞了,蔣家父子這兩個當事人,卻是一丁點都沒生氣的,甚至還覺得有些搞笑。
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罷了,以他們倆的層次,豈會將這些話放在心上,甚至於看在眼裏還覺得這丫鬟挺可愛的,若是稍微陰暗一點的想,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這丫鬟鬧的越凶,豈不是代表着蔣衛東對這幫流民們施恩施的就越大?這幫人豈不是就越愧疚,越有可能在將來為他們蔣家父子賣命?
本來麼,這吳家錢都花了,這些難民也知道他們花的到底是誰的錢,對建設新家園的這份感激難免就要一分為二了,現在可好,這份感激全都移到他們父子身上了。
損面子而賺實惠,實在是蔣衛東這種企業家最喜歡做的一種買賣了。
而蔣坤作為蔣衛東的兒子,自然也繼承了一點這位商人老爹的基因,見狀居然還演上了,狠狠錘了自己肺部兩拳,做出一副捶胸頓足的樣子,更是為了錘紅自己的小臉蛋,裝出一副羞憤難當的樣子,道:「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爹?我爹也是為了這些流離失所的鄉親們呀,難道在你們吳家眼裏,這麼多流離失所的鄉親,還沒你們家小姐睡的舒服一點重要?」
小蓮高傲地抬起腦袋,道:「那是當然,就你們這些泥腿子,也配和我家小姐相提並論麼?加起來都比不上我家小姐一根毛。」
蔣坤聞言連忙捂住自己的嘴。
忍住,一定要忍住啊,千萬不能讓這丫頭片子看出我在笑,哈哈哈,這丫頭怎麼這麼蠢。
還是蔣衛東心善,悄悄拉了拉蔣坤的衣角,輕聲道:「過分了吧,她還是個孩子,這麼大的套扣她腦袋上,她一個丫鬟如何背得起?我可是還要娶人家小姐作老婆的。」
蔣坤道:「爹你別管,這丫頭擺明了是來立下馬威的,肯定是你那未來媳婦派來的,你看我的。」
說着,蔣坤走上前去,雙手張開,正氣凌然地道:「按理來說,我們不是入贅,這錢也是令君賒欠給我們的,我們想怎麼花是不用經過你們吳家允許的,但既然你非要說這是你們小姐的嫁妝,我們也尊重你們的意見,但是,這些房子是給這些流民們的家,是萬萬不能讓你拆了的,再說這房子都蓋了一半了,你拆了之後難道要用這些物料給你家小姐蓋大屋麼?
我們蔣家做事,吐口吐沫是個釘,正所謂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有什麼事兒我們全都擔着便是,你要撒氣,便打我好了,反正按禮法你家小姐是我繼母,打死我也是我活該,來吧,拿我撒氣吧,但你今天就是打死我,也休想拆了房子蓋大屋!」
呼啦啦,一群村民撲了上來,擋在了蔣坤的前面,口裏喊着:「你要打就打我們麼,不要打坤哥兒。」
還有人喊着:「你們把房子拆了吧,我們敲糖村的人有骨氣,不住你們吳家的房子。」
「對,拆了吧,拆了吧。」
「打我吧,打我吧。」
「坤哥哥是個好人,你們不要打坤哥哥啊,你們是壞蛋!」這是個小娃娃。
小蓮都懵了。
這是怎麼了?我不是來立下馬威的麼?誰說要拆房子蓋大屋了?那不是你們自己說的麼?我沒打算拆你們房子啊?我……是不是入了套了?
蔣衛東聞言輕輕用手捂住了額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