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回來。
「你去珍妃那邊告訴一聲,說朕今晚和先生同去她那邊吃晚飯。」
「是,奴婢這就去。」
代放舟小跑着出了門,跑起來的樣子像一隻笨笨的鴨子。
老院長一如既往的蜷縮在那把椅子裏,似乎那就是專門為他準備的,陛下批閱奏摺的時候,老院長就那麼安安靜靜的窩在椅子上打盹,老人總是貪睡些,眯着眼睛慵懶的像一隻午後的老貓。
陛下舒展了一下雙臂,今日需要處理的奏摺比往日多些,已經日暮,才剛剛批閱完。
「先生一會兒隨朕同去珍妃那邊吃飯。」
「遵旨。」
迷糊着的老院長回答的卻不慢,老人只是貪睡,可大部分時候哪裏是那麼容易睡着的。
「先生今日說,竇懷楠才學十足有良臣之姿,朕考慮了一下,還是不能太快提拔起來,在內閣做三年之後再說,朕看過,今日奏摺梳理比以往更精細也更有條理,若非梳理的好,今日奏摺這麼多朕到現在也看不完,派人去問了問,說是竇懷楠做的。」
老院長笑道「是沈冷的舉薦。」
「朕記着呢。」
皇帝起身一邊活動一邊說道「傻小子隨韓喚枝跑出長安,朕就知道,涉及到了沈小松的事他就沉不住氣,不過這事來的蹊蹺,那麼明顯的局面顯然不是針對沈小松,而是想把朕身邊的人騙出去一些。」
老院長點了點頭「快到那天了。」
皇帝一怔,沉默片刻「是啊,快到那天了。」
「非要去」
「失信於人,如何得信於天下」
皇帝走到老院長對面坐下來「去還是要去的,朕說過,大學士若做的不過分,朕始終都想給他一個善終,所以去恰好可以看看,若平安無事,朕已經想好了,着人送大學士到蓬萊去,原本是老將軍蘇茂守着行宮,朕硬生生把人給帶了回來,大學士也是三超老臣,對朕的父皇總是會有感念之情,去那邊養老也好。」
老院長睜開眼睛「怕是,難。」
皇帝道「朕總是會念着這二十年來他梳理內閣的好處,沒有他,內閣的事就得是亂七八糟的,他不願意,但他能克制,兢兢業業的幫了朕二十年。」
老院長道「大學士也許還想再干二十年。」
皇帝笑了笑「朕都看不到二十年後,十年後也看不到,朕能着手的是五年,一個五年是一個步子,朕已經邁了四步,第一步,朕用五年時間坐穩長安更換了四疆大將軍,第二步,五年時間更換了四疆諸衛戰兵將軍,第三步,朕讓大寧的國庫比朕接手的時候豐盈了一倍,第四步,朕平南疆,為北疆之戰打下基石下一個五年,只有黑武。」
老院長道「臣不該說的話,臣不能說,可是陛下再這麼仁慈下去,縱然不出什麼事,可還是噁心。」
他沒明說是什麼人什麼事,可他知道陛下明白。
「先生你也不知道。」
皇帝恍惚了一下「朕也始終念着她的好,她嫁進門的時候,是朕最不得意的時候,父皇讓朕去了雲霄城,多少人說朕是被父皇廢了,每年朕又想照顧那麼多需要照顧的人,財力上一直都是她家裏在支持,那時候父皇為朕選王妃,選了幾家的姑娘,要麼說不合適,要麼說病了等等,裝瘋的都有,還不是因為覺得朕失勢,父皇選的都是名門望族出身,唯有她聽聞之後,不顧家中反對,執意要來,那時候她心中沒有別的想法,只是覺得朕人好。」
皇帝長長吐出一口氣「那算是患難夫妻嗎」
老院長一時無言。
想着這真是一脈相承,沈冷那個傻小子何嘗不是一樣只是記得別人的好,記得就使勁的去報答,這一點和陛下真是像到了極致,又想到在軍中領兵作戰的作風,說他不是皇帝的兒子連老院長現在都不信。
「再看看吧,朕始終不願意動她,陪着她玩因為她陪着朕度過的那幾年,朕只有她。」
皇帝起身「走吧,咱們去珍妃那邊。」
老院長一時沒忍住「陛下難道沒有仔細問過貴妃娘娘」
皇帝眼神微凜「先生,你不該問。」
老院長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臣知錯。」
「問了就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