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的很,眼睛冒火,再也忍不住,吩咐張公公,「擺駕,朕去刑部天牢見見他。」
楚宸帶着人追出京城,至今沒消息傳回來,可見追捕並不順利。張宰輔與夫人分開關在兩個牢房裏,皇帝至今未見。今日着實忍不住了。
這麼多年來,他壓制軍器監不改造兵器,也有張宰輔的勸誡在內。張宰輔始終覺得南陽王府有朝一日會反,他就真信了,哪裏知道,他器重信賴將之擺在百官之首的人,是通敵賣國的奸臣
皇帝怒氣沖衝來到天牢,刑部尚帶着人接駕。
這幾天,除了斬首示眾的,刑部天牢、大理寺天牢、京都衙門都關滿了人,牢房都不夠用了。幾個衙門都忙的團團轉,甚至幾天沒好好睡個踏實覺了。尤其是刑部的人,更是不敢放鬆懈怠,生怕陛下還沒定罪懲處的犯人出了事兒,刑部也跟着遭殃被陛下問罪。
皇帝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下了玉輦後,對刑部尚問,「張桓呢」
刑部尚拱手,「回陛下,着人日夜看着,就在牢裏。」
「帶路,朕去見他。」
「是」
刑部尚一邊帶路,一邊打量陛下的臉色,張宰輔那親信的供詞是從刑部遞交的,連他都大吃一驚,想着這麼多年,朝廷里有這麼一隻隻手遮天通敵賣國的手,深得陛下器重,該賣國了多少事情
八年前,戶部督管糧草的人是張宰輔的人,難保當年在與南齊和南梁的對戰中,沒從中作梗。那麼,玉雪嶺之戰,安家父子三人埋骨沙場,也有張宰輔的手筆。
細思極恐
若說,陛下算不得昏君,也還算勤勉,除了喜好美人外,倒也不疏忽政事,沒想到,被人愚弄這麼多年,擱誰也會怒燒胸肺,更遑論這個人還是九五之尊。
張宰輔被關在刑部天牢重罪牢房最裏面一間,裏面昏暗潮濕,一股腐蝕的霉氣味。
張公公小心翼翼開口勸說,「陛下,不如將罪犯提出來審問。」
「不用。」皇帝如今哪裏還顧得上嫌棄天牢裏的霉氣味,他只想見到張宰輔,問問他,朕有哪裏對不住他。
這麼多年,許以高官厚祿,寵愛他的女兒,外孫,能給的他都給了。就算對先皇,皇帝也從沒覺得有多好過。他不是不孝,相反,張宰輔很是得他的心。
張宰輔靠着牆壁坐着,沒人對他用刑,身上雖然穿着囚犯的衣服,但依舊乾乾淨淨的,就連頭髮也梳得一絲不苟,哪怕成了階下囚,他依舊不邋遢。
聽到動靜,張宰輔閉目養神的眼睛睜開,便看到了明黃的身影一臉怒氣而來。
張宰輔神色不動,似乎早有所料。
「你們都出去」皇帝揮手讓人退下。
張公公用拂塵掃了掃,侍候的內侍連忙退去了外面。
「你也出去」皇帝趕張公公。
張公公一愣,心裏湧上幾分訝異之色,他伺候陛下多年,陛下鮮少連他也支開。不過一怔的一瞬功夫,他還是聽命地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皇帝在人都退下去後,死死地盯着張宰輔,「張桓,你好的很,十八年前便通敵賣國。你有何話說」
張宰輔坐直身子,面無表情,「陛下都知道了老臣無話可說。」
皇帝眼睛噴火,幾乎發狂,「朕讓你說,你必須說你說為什麼朕哪裏對不住你你為什麼通敵賣國對你有什麼好處」
張宰輔忽然大笑了起來,笑出了眼淚,人也幾乎癲狂,「陛下問的對,對我有什麼好處,其實沒什麼好處。只不過,如今也不怕告訴你,其實,我父親姓齊,母親姓梁而已。」
齊是南齊的國姓,梁是南梁的國姓。
皇帝一時驚撼,不敢置信,沒了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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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通敵(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