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愣。
這挺悲慘的。
「有位高人算命,說這孩子得粗養,父母禁錮他,就滅了他的靈氣,我們從來就不敢管他。
他自己念,怕外頭招搖,就給他取了個名字,沒有冠姓。他從小就獨立,結婚這件事,他是考慮慎重的。留學、結婚,是他的學業和婚姻,我們更不能為他做主。
他通知我們來參加婚禮,其實我們兩口子很高興。前些日子我先生還說,阿森以後結婚,估計是偷偷摸摸的,說不定還是娶個洋人媳婦呢。」胡夫人說到這裏,忍不住笑了。
她如此說着,顧輕舟就瞧見顏太太和譚文秀鬆了口氣。
邢森一直隱藏着自己的身份,顏太太和譚文秀不圖他什麼,萬一他母親反過來說些難聽的話,只怕譚文秀受不了。
畢竟婚都結了,難道離婚嗎?
「胡夫人,您真是個民主的人。」顧輕舟在旁邊幫腔。
胡夫人笑道:「南邊真時髦先進,小孩子都會說民主了」
「就是時髦詞,他們懂什麼民主革命的?」顏太太也不住笑了。
總之呢,邢森的父母很給面子,讓這場婚姻錦上添花。
來得氣派,邢森的父母卻是低調而溫和,給人的感覺是底蘊很深,懂得隱藏情緒。
他們未必就滿意這樁婚姻,卻懂得度量輕重。
顏家挺喜歡他們的,顧輕舟也挺喜歡的。
婚禮結束,顧輕舟跟着顏洛水回家,中途被司行霈拉走了。
「你喝酒了?」司行霈往她身上嗅了嗅。
顧輕舟笑着躲開。
她是喝了幾口,沒有喝醉,身上有點酒氣罷了。
翌日,顧輕舟去給譚文秀恭賀新婚,譚文秀就拉住了顧輕舟。
「輕舟,舅母說你醫術了得,我的病你能不能再幫我看看?」譚文秀急切道。
這個時候,譚文秀已經全部知道了邢森的身份。
邢森欺騙了她,她卻不怎麼生氣,因為她看到了她父親放下傲慢,一臉諂媚,而她繼母又羨慕又嫉妒,讓譚文秀揚眉吐氣。
更讓譚文秀覺得痛快的是,石定文的女朋友自稱是官家小姐,原來她父親只是邢森父親的下屬。
看着石定文和韋眉沁臉色鐵青着離開,石太太和石老爺垂頭喪氣的樣子,譚文秀徹底舒了口氣,心中別提多來勁了。
真爽!
只是,公婆來歷太大,譚文秀總感覺配不上,心中惴惴的。
她的病,更是叫她擔心。
她很想趕緊治好。
她終於想起,顏太太和顏洛水都說過,顧輕舟有「神醫」的稱號。不管真假,譚文秀都想試試,她不能在公婆面前丟臉。
「可以啊。」顧輕舟笑着答應了。
問起邢森,顧輕舟道:「姐夫今天陪着他父母去玩了?」
「沒有,他們去了趟林海公墓。」譚文秀道。
顧輕舟一愣。
林海公墓埋了很多人,湊巧顧輕舟的外祖父也有個空墓在那邊。
李媽帶着顧輕舟去的鄉下,不是顧圭璋家,而是她外祖父家。
她的外祖父、舅舅和母親去世之後,都安葬在鄉下。外祖父是最後去世的,李媽派了族人去接,顧圭璋卻硬是在林海公墓,給外祖父設了個衣冠冢。
他是為了掩耳盜鈴。
顧輕舟知道,外公並不埋在林海公墓,所以她回來之後,從未去祭拜過,只是記得這個公墓的名字。
「去了林海公墓?」顧輕舟心中微轉。
若不是胡夫人昨日失態,顧輕舟也不會多想。
胡氏夫妻,是不是認識她外祖父?
顧輕舟又想起上次那個瞎子說她「父母雙全卻勞燕分飛」,她莫名聽進去了,可能是她太想要母親了吧。
「胡家不是北平人嗎,怎麼會有朋友在岳城?」顧輕舟問。
「我也不知道,我沒問。」譚文秀一心只關心自己的病,對其他事不留心。
顧輕舟收斂心緒,先給她把脈。
從她的脈象上,能看出點問題,但是不是真正的癥結所在。
顧輕舟心中有事,難以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