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了,讓弟兄們歇歇吧。」
「到了平光城外再休息,我們可以等時間,時間不會等我們。」
他看向南邊黑暗之中,仿佛能看到那個傻小子憨厚的笑容。
冷子,等我。
安水河南岸,數千名輔兵吃飽了肚子,互相鼓舞着,抬着大量的造橋物資往河邊沖,沈冷將玄鐵黑甲脫了,只穿了一件單衣,扛着幾根木頭和輔兵們一起向前。
「弟兄們,你們誰沒有取媳婦的」
沈冷喊了一嗓子。
有人大聲回答「將軍,我還沒有婆娘呢」
「那好辦」
沈冷指着河對岸「渤海國的男人快被咱們殺光了,把姑娘們娶回家去,讓她們看看跟着大寧的男人過日子是什麼樣的,讓她們看看大寧比渤海強多少」
一陣鬨笑。
剛扛着木頭衝到岸邊,對岸的號角聲就響了起來,河道上有撲通撲通的水聲,那是對岸的床子弩激射過來的重弩箭,弩箭足有胳膊粗,打在人身上幾乎能把人打成兩截,可是渤海人在晚上看不清楚寧人的浮橋造的怎麼樣了,只是盲目的發射而已,射程卻沒有這麼遠。
輔兵們卷着褲腿衝下河道,為了給彼此打氣,他們唱着大寧的戰歌,歌聲似乎把整個夜空都給撕裂。
開始的時候在河岸南邊造橋的速度很快,五座浮橋同時開始搭建,打樁的聲音砰砰砰的連成了一片,站在河水裏的士兵們抱着木樁,非但要忍受着河水的冰冷刺骨,也要忍受着重錘砸在木樁上的震動,下了水的人身上都用繩子綁着連在一起,水流雖然不算特別急,可萬一有人被沖走,有繩子連着大家還能救回來。
那打樁的聲音,那歌聲,讓夜晚為之顫抖。
河北岸的渤海人好像瘋了一樣嗷嗷的叫喊着,火把將整個北岸都照亮了,大批的弓箭手開始往河邊聚集,而那些發了弓箭的難民也被驅趕着往河邊過來。
陳冉隨着難民一起往前走,不遠處一個難民被擠倒在地,有人伸手想把他扶起來,旁邊的渤海軍士兵上去就是一棍子「磨磨蹭蹭,你們是怕死嗎都趕緊往前走,寧人殺過來你們一個都活不了。」
陳冉心急如焚,自己到了這邊已經三天了,卻還是沒能策動難民暴亂,他知道沈冷必然是沒辦法再等下去了才開始強行建造浮橋的,因為自己沒能完成任務會有多少大寧的兄弟被亂箭射死在河道里
看到那難民倒了下去,陳冉忽然就急了「你幹嘛」
他用渤海人的話嘶吼了一聲,衝過去護住那個被打的難民大聲喊道「不要以為我們不知道,寧人不會殺難民的,要殺我們的是你們,你們不敢和寧軍去打仗就讓我們到前邊去送死,你們拿走了我們的糧食,可打仗的時候卻不能保護我們,還要我們去送死」
那個打人的渤海士兵楞了一下,拎着木棍朝着陳冉腦袋就砸了下來「你是不是找死」
陳冉咬着牙沒躲,棍子打在他額頭,血一瞬間就流了下來,他腦袋裏昏昏沉沉的,站都站不穩,伸手扶着身邊一個難民大聲喊着「他們這些當兵的一日三餐吃乾飯,三餐都是乾飯,那是我們種出來的糧食可我們呢,我們一天只有一碗稀粥,現在要打仗了,他們吃飽了的卻不敢上去,而是讓我們送死」
須彌彥從遠處擠過來,本是想保護陳冉,聽到喊聲之後立刻也跟着喊起來「我們也要吃飽飯讓我們打仗可以,我們也要吃乾飯,吃飽飯才能打仗」
之前那個動手的渤海士兵被眾人推開,一下子就暴怒起來「你們是想造反嗎」
須彌彥看準了機會,從背後一腳踹在那士兵後背上,士兵往前撲倒的時候陳冉的匕首划過那士兵的脖子,因為動作太快,而且人擠着人的,誰也沒有注意到匕首的一閃即逝,那士兵倒下之後抽搐起來,被人翻過來才發現已經快要斷氣了。
「殺了啦」
陳冉嗷的喊了一嗓子「有人殺了當兵的大家快跑啊。」
讓難民暴動起來殺當兵的他們不敢,可讓他們跑他們當然敢,甚至絕對不會願意跑在別人身後,前邊的人擁擠着,後邊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卻被恐慌所傳染跟着跑了起來,恐慌比瘟疫要傳播的更快。
「官軍殺人啦」
陳冉趁機又喊了一嗓子,混在人群
第六百二十章 策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