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
「不,朕得回後宮去。」
「那老臣能不能在這借把椅子眯一宿」
「嗯」
「不想回去,這會兒老臣門外面應該還堵着人,老臣怕睡不好,年紀大了,睡眠就變得格外重要起來。」
皇帝大笑起來「來人,給老院長在客廳里支一張床。」
誰也沒有想到老院長居然賴在肆茅齋直到第二天天黑,連大比都沒有參加,傍晚的時候雁塔院大比武選第一是孟長安的消息傳進宮裏老院長才笑着走出屋門,揚眉吐氣。
那傢伙身上還有重傷呢,可九成九就是九成九啊。
老院長還沒出宮就又被皇帝派人喊了回去,這當然沒有出乎老院長的預料,他走路的姿勢都有些飄起來,做院長這麼多年培養出多少良才東疆大將軍裴亭山就是院出來的人,現在見了他也要恭恭敬敬喊一聲先生,可他也沒有今天這樣開心。
御房。
皇帝放下手裏拿着的東西,看着老院長認真的問「你為什麼不回去主持大比」
「老臣在的話,會有人說老臣不公正干預大比,老臣不在院裏,孟長安的武選第一就顯得更純粹一些。」
「老奸巨猾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皇帝把剛才看的東西遞給老院長「你說的這個孟長安拿了武選第一,還抽空跑到文選那邊要了一分考卷做了,你看看吧。」
老院長接過來看了看,看起來有些為難「大寧數百年,院百年,還沒有出過一個文武皆第一的人。」
「這是好事,你看起來為什麼有些為難」
「老臣在替陛下為難,兩科第一,六是不是低了」
皇帝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昨天九成九那幾句對話他現在還彆扭着,終於找到一個機會反擊了「朕確實很為難啊,這般成就直接給個從五也不為過,可誰教他之前涉及到了別的事,功過相抵,就還是個正六吧。」
老院長張開嘴,吧嗒吧嗒滋味,有些發苦。
皇帝的心情變得更好了。
「年輕人掛着個雙榜第一的名聲會讓多少人看着若朕捧的再高些,對他來說不是什麼好事,老百姓盯着人看笑話天就忘了,朝廷里盯着人看笑話年都盯得住,朕是為他好。」
皇帝站起來「朕記得北庫武府副司座陳鋯有兩個兒子,陳子善上面還有一個哥哥,據說小時候生病燒壞了腦子現在還傻傻呆呆的,朕把孟長安的福祿分給他一些,賜一個三等男吧,對兩家都好,陳鋯總不能養他兒子一輩子啊」
老院長俯身一拜「臣謝陛下。」
陛下說的是把孟長安的福祿分一些,可實際上是在為孟長安積德去怨啊陳鋯若是聰明人就會明白陛下的苦心,他們夫妻總有先走一步的時候,三等男的俸祿足夠他那個患病的兒子後半生衣食無憂。
按照慣例,院大比的武選文選兩科狀元第二天要披紅掛彩遊街,接受百姓們的歡呼和祝福,可是第二天隊伍都集合起來才發現孟長安消失不見了。
後來有人打聽了一下,孟長安一大早就去了兵部,領了文和一把黑線刀,背着一個很小的包裹獨自一人離開了長安城往北走了。
就好像當初他一個人背着個小包裹,揣着沈冷給他的那些銅錢離開魚鱗鎮的時候一樣,那個傢伙骨子裏是孤獨的,不,是孤傲。
慣例不是法律,所以孟長安沒有出現在慶祝隊伍里誰也不能把他怎麼樣,有人暗地裏罵他不知好歹,有人覺得這事背後有問題,還有人想着孟長安是不是被人幹掉了,眾說紛紜。
沈冷知道孟長安在院拿了個兩科第一的時候嘴巴笑的都合不攏,此時他已經回到安陽郡水師多日了,之前聽到的那個不太讓人開心的消息也被這好消息沖淡了不少。
回到水師之後沈冷就聽說沐筱風被陛下晉升為從四鷹揚將軍,在水師之中地位僅次於莊雍,還掛了個水師副提督職。
一天的訓練結束之後沈冷回到營房準備休息一下,剛躺在床上就被莊雍派來的人喊了去,從他回來之后庄雍始終都沒有問過他到底去長安城做了些什麼,現在看來怕是忍不住了。
沈冷進門之後行了軍禮肅立,莊雍抬手扔給他一件東西,沈冷接住看了看後就笑起來,那是一塊十人隊隊正的鐵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