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那時候,不說他自己的學生們應該都提拔到了比較高的位置,關鍵是高拱當年的學生,恐怕早有人能入閣了。
甚至走得順的如許國,不就是高拱的學生麼,現在就已經入閣了。
但歷史上張四維的官運被他的父母,也就是自己的外公外婆給打斷了——二老先後離世,張四維不得不丁憂在家,然後由於父母接連去世,悲痛過甚,自己也病死了。
高務實只好道:「聽老師說,他走之前會推薦潘水濂公入閣,屆時閣中實學、心學閣老各兩人,看似勢均力敵,但既然是做最壞的打算,咱們就要假設對方無事,而我方出事,如丁憂去閣……請問大舅,倘若您或者許閣老不在閣,我實學一派的後繼之輩,這幾年內,能否勝過心學一派的大臣,搶先入閣?」
這個說法有些不吉利,一般來說是不該這麼說話的,但高務實剛才已經交代過了,是「做最壞的打算」,因此張四維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沉吟起來,一大堆實學、心學後繼之臣在他腦海中浮現。
過了一會兒,張四維的臉色難看了起來,道:「怕是不太妙。」
高務實問道:「如何不妙?」
「若是三四年間出現你說的這種局面,最有希望的恐怕是王錫爵、王家屏,若再往後推兩三年,則還有趙志皋、張位、陳於陛、沈一貫、朱賡等輩。當然,吳兌也有機會。」張四維臉色鐵青,道:「這裏頭只有一個王家屏是北人,其餘皆南人也。而王家屏雖然是山西人,卻一貫沽名釣譽,性子又沖,非我所喜。」
高務實一攤手:「您看,這就是大麻煩。」
除了吳兌這個鐵杆實學派之外,陳於陛是前大學士陳以勤之子,陳以勤歷來中立,他的兒子基本也是這個風格,暫時不去說。
剩下王錫爵是南直隸蘇州人,趙志皋是浙江金華人,張位是江西南昌人,沈一貫是浙江寧波人,朱賡是浙江紹興人。
這幾個地方都是心學大本營,他們的政治態度不問可知。
攏共一個山西大同的王家屏,偏偏還是個孤僻分子,連晉黨都不肯接受他,他也不肯入「黨」,遇事風格就一個字:噴。
歷史上的王家屏,高務實略有印象,他從日講官幹完轉職到六部,再到入閣只花了兩年,是明史之最。他入閣之後,原本在內閣排老末,加上別人都是南方人,他一個山西人,沒有多少發言權。但閣員陸續死掉,剩下的許國申時行同時辭職,大孝子王錫爵回家省親,王家屏莫名其妙的撿了個首輔當。
然而王家屏在首輔位置上什麼也沒做成,只是不停的和皇帝慪氣,外加遞辭呈罵皇帝。但王家屏罷相後,「君子」們思之不已,顧憲成在日後會推閣員時,就是因為非要寫上王家屏的名字,把朱翊鈞氣了個半死,震怒之下馬上叫顧憲成捲鋪蓋回老家——於是大明誕生了一個叫東林黨的組織。
所以,王家屏雖然是山西人,但肯定是靠不住的,這人唯一的興趣就是懟天懟地懟皇帝,辦事?不存在的。說實話,這種人就是想進實學黨,高務實都不同意,哪怕他有首輔命。
王錫爵是牛人,但前文有介紹過,就不提了。
趙志皋嘛,高務實對他印象還湊合,主要是這位雖然未見得有多大能力,但總體來說起碼不壞事,不過這人缺擔當,也缺手段,無論是敵是友……其實都比較無所謂。
當然,歷史上趙志皋的任內,大明做了一件讓後人津津樂道的事情——抗日援朝。這可能是萬曆朝最光榮、最為人稱道的事情,但首輔趙志皋卻是以衰老無用着稱。也許正是因為遠征朝鮮的策劃統籌後勤太艱巨,變故太多,才讓閣臣的弱點暴露無疑。於是皇帝輕視閣臣,因為皇帝的輕視,閣權更為人所輕。
歷史上的高拱掌權時代和張居正掌權時代,言路基本都是老實的。憑藉這個慣性,申時行和王錫爵當國之時,言路也還有幾分忌憚,但到了趙志皋時代就全變了。他給自己寫了一副對聯作為座右銘和行事準則:
以威福歸主上,以事權還六卿,以請託辭親友,以公論付台諫。
積誠以事主上,潔己以風庶官,折節以下忠賢,黜私以絕險佞。
在別的時代,這也許只是個政治姿態,以前的閣臣明處掛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