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高淵鍛煉出多麼了得的指揮才能。
正如高務實一貫認為他自己的指揮水平也就那樣,但他依然百戰百勝一個道理。真正的戰略層面決策者未必需要霍去病那樣的天才,只要能把握大局,以廟算而勝謀算是完全可能的。
具體到高淵這次,其實高務實一開始還真的就是打算讓兒子去鍍個金,當然也是讓他去和南疆軍方的主要將領們混個臉熟,這些對將來都是有好處的。
不過高淵本人顯然並不這麼看,他看來更多的是將此事看做父親對他的鍛煉,甚至可能是某種考驗,因此他的態度很嚴肅。
按照高務實的看法,十三歲的孩子本不該有如此成熟的心智。或許大明這樣的「古代」社會的確更容易讓人成長,不管這成長是因為高淵有好些弟弟妹妹,需要他這個大哥在父親不在時「長兄為父」,亦或者是整個社會對時下少年們的要求普遍如此。總之,高淵的表現看起來都很成熟。
不過高務實沒想到一件事,他本人在外界眼裏遠比高淵更加早熟——他八歲左右就已經當了太子伴讀,甚至創立京華了。
而高淵的早熟其實就和這些關係很大。他自小就聽到身邊人一個個都和他說起他父親小時候的種種事跡,這無疑會給他樹立榜樣,但同時也會帶給他很大的壓力。
所謂環境塑造人,大抵就是如此。
高務實決定事情一般都很快,但這一次卻沉吟良久,遲遲沒有發話,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並不簡單。
或許是因為之前高淵的話,黃止汀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於是劉馨說話了。
「老爺,這次出兵阿拉幹的事,妾身以為不如就交給淵兒來辦好了。」
高務實看了她一眼,見她說得很平靜,不由問道:「為何?」
「老爺十三歲的時候,已經被人稱為『權如內相』數年了。」劉馨微微笑道:「何況阿拉幹當前的局勢雖然複雜,但具體到用兵這一塊兒,卻也並不算太過艱難,妾身相信淵兒能夠處理。」
這話明顯有所保留,大概是劉馨為了避免把事情說得太過簡單,導致將來即便高淵做好了這件事,也可能會被人翻出她這番話來,陰陽怪氣說換了誰去都能搞定,根本不算什麼功勞,那就不好了。
既然如此,高務實自然要品味一下劉馨這話的含義。他想了想,大概明白了劉馨的意思。
雖然高淵已經明確說了,不希望自己只是在母親的羽翼庇護之下坐享其成,但事實並不會因為他的主觀意識發生重大變化。
無論如何,黃止汀坐鎮整個南疆已經多年,向針對阿拉干、針對莫臥兒的很多計劃雖然被高務實壓着沒有動,但這種事本來也不是臨時起意說打就開打的。在戰爭真正爆發之前,其實很多工作早已展開,這些工作在這些年裏都是黃止汀在操持。
也就是說,高淵此去不管在「征服阿拉干」問題上如何具體操作,歸根結底不會脫離黃止汀給他打下的基礎,而這個基礎——也即各項準備工作,劉馨作為京華秘書長顯然也是一清二楚的。
劉馨現在敢這樣表態,意味着在她看來無論高淵此去會如何決定具體的行動,應該都能確保達到全面控制阿拉幹這一階段性目標。
非要說有什麼不確定性,那也就是征服的時間或早或晚、自身損失或大或小罷了。總之,都在可接受範圍之內,不會讓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在這種情況下,劉馨認為鍛煉高淵的能力、培養他的威望,就是更重要的事。
「也是道理。」高務實微微頷首,道:「那這樣吧,既然淵兒已有自信為你母親分憂……夫人,你這次在京師多待一段時間,正好我也有空,可以多陪陪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黃止汀每年能和高務實相見的時間確實不長,因此總有些小別勝新婚的情愫,這話當着孩子們說起來的時候竟讓她有些面色發紅,只是輕輕點了點下頭,卻沒有開口回答。
然而劉馨的反應很快,立刻詫異着問道:「老爺要留在京師?這……這是出了什麼變故?」
她這麼一問,其他人才都反應過來:老爺接下來不是應該繼續主持平倭、出征倭國本土嗎,怎麼會留在京師?
意外的是,這次顯得有些着急的居然是孟古哲哲,她有些緊張地問道:「老爺,是不是朝鮮內附一事出了什麼變故?」
高務實知道孟古哲哲為什麼着急,因為按照他原定的計劃,女真三大部是要「移封」去朝鮮的。她作為三大部之一葉赫部的格格,當然對此十分關注。
雖然此前為了避嫌,她並沒有在這件事之間發表過任何意見,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對事情本身一定是抱持高度關注的。至於心裏的看法,她當然也希望葉赫部能夠分到最好的「封地」。
高務實擺手道:「不要擔憂,局面雖然有所變化,但並不關朝鮮內附的事。」
頓了一頓,他輕輕嘆了口氣:「我今日才知,不止鳴泉公年後就將辭任返鄉,對南公也是。」
在眾妻妾還在思索「對南公」是哪一位的時候,劉馨已然驚得站了起來:「老爺要做首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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