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以高務實歷來的風格看,他也肯定不會推卸這一責任。
讓黃止汀更不安的是,如果南疆這場仗是她自己指揮,那還好辦一點。畢竟她坐鎮南疆多年,對於阿拉干、莫臥兒乃至葡萄牙等方面的實力都很了解,一定會找出一個儘量不給高務實增加壓力的辦法。
然而這一次不同,高務實剛剛決定讓高淵去負責這件事。高淵畢竟才十三歲啊!之前大家覺得可以讓他去,那是因為南疆方面畢竟有眾多「老臣」可以輔左他,算是有兜底的自信,認為局面再壞也壞不到哪去,不可能搞到不可收拾。
可是現在回頭一看,南疆這會兒可不是只需要兜底就行,而是最好能用最小的代價、最短的時間解決阿拉干問題。餘下的,就是準備等待高務實這邊隨時可能提出的幫助要求多年來黃止汀一直是這樣做的。
黃止汀一時之間甚至很想推翻高務實剛才的決定,讓高淵這次先別去南疆負責阿拉干作戰事宜了。她覺得不如等朝廷這邊東西兩場仗打完,南疆可以不必操心別處之後再說,反正莫臥兒帝國挺大的,肯定不可能是兩三年就能拿下的對象,淵兒樹立威信這件事不必着急,今後機會還多着。
但轉念她又想到,高務實不是不知道朝廷現在的情況。他既然知道,還敢讓淵兒去南疆主持阿拉干戰事,說明他認為局勢可控,自己如果現在出言反對,就未免有些質疑他的意思。這樣一來,黃止汀又猶豫了,遲遲未曾再開口。
劉馨與黃止汀關係很好,一下子就看出後者的顧慮,想了想道:「其實倒也不必過於擔心,雖然看起來即將面臨三線作戰,但如果具體一些看,其實這三線未必會同時開戰,甚至日本方面還有可能不必動武,也能通過其他手段達成目的。」
話雖如此,但黃止汀在日本問題上偏偏是主張有限動武的,聞言立刻搖頭道:「倭寇之秉性,畏威而不懷德。若老爺平倭一仗不打,我看將來早晚有事。總要找個機會徹底打掉倭人自信,讓他們從此不敢抬頭正視我京華之書劍旗,那才算是真正平倭。」
劉馨與黃止汀相交多年,知道黃止汀雖然容貌清麗,但性格與容貌卻歷來毫不吻合,是家裏幾位姐妹中最大的強硬派。對於絕大多數戰略方面的問題,黃止汀似乎多半都主張動武至少也是以戰促和,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土司出身的緣故。
其實劉馨早些年也經常會覺得動武是解決問題最直接的辦法,不過後來做了京華秘書長,在高務實身邊多年,反而逐漸變得更偏向於首先尋求非軍事手段解決問題。
正如高務實所言:能用政治手段解決的事就不必使用軍事手段,能用經濟手段解決的事就不必使用政治手段。
「平倭是否需要打仗,還是要看甲斐妹妹的手段。至於倭人畏威而不懷德,這點自然是肯定的,但也未必一定要打他們關於這點,我倒覺得有兩個辦法可以考慮。
第一個辦法,趁着他們在朝鮮大敗虧輸,咱們想辦法再添一把火,找機會讓他們看看我京華之強大,例如調集大軍,在日本某處舉行一場海陸大閱兵,或者大演習。
在閱兵或者演習之時,海軍方面要儘量集中兩洋艦隊,爭取以最大的規模來震懾倭人,要將數以千計的大口徑艦炮來一到兩輪齊射,打出山崩地裂之感。
此時需要注意的是,得提前給前來觀摩軍威的倭國公卿、各路大名安排一出絕佳的觀景台,讓他們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當然,也不能只有海軍,陸軍方面也要依法炮製。我看倭人最忌大明的騎、炮二軍,那麼閱兵或演習之時便不妨以騎、炮為主。同樣以震懾人心為目的,搞一場具裝精騎的沖陣、一場炮火犁地的轟擊等等等等。
不過,考慮到往倭國調動如此多的人員、裝備或許在將來這一兩年裏可能有困難,那麼我們也可以考慮第二個辦法:殺雞儆猴。
簡單來說,就是在大致已經控制日本,但我們仍對其各路大名忠誠度比較存疑的情況下,向各路大名徵召部分軍隊隨征但前提是該大名或繼承人必須親往然後將之調往南疆前線,隨警備軍一道與莫臥兒帝國作戰。
不過此時我們的目的並非刻意消耗倭人實力,而是讓他們感受我軍軍威,所以彼時最好挑一個合適的時機,帶着他們打一場大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