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沒有。
李成梁門客雖多,但這個佟惟勛既然負責和蒙古人打交道,而且親自寫信,那麼他必然應該是懂「番語」的,哪怕這兩封信是用漢文書寫也改變不了這一事實。
用漢文書寫,只能說明佟惟勛對蒙古人有心理優勢,他知道自己哪怕用漢文,對方也不能說什麼你不講禮貌之類的屁話。
更何況這兩封信是寫給布日哈圖的,而眾所周知布日哈圖是蒙古人中的學問家,漢文水平放在大明搞不好都能考個秀才舉人什麼的,佟惟勛用漢文書寫根本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困擾。
所以佟惟勛的身份只需要在李成梁的門客之中暗查,尤其是懂番語的門客之中暗查,多半便會有所收穫。
接下來的問題就是證明「此佟惟勛即彼佟惟勛」,這一點也不能說很難辦,只要找到「李成梁門客佟惟勛」的筆跡,拿來與這兩封信做一比較就能判斷。
確認筆跡這種事,在後世基本上需要專業人士才幹得了,普通人是挺難搞定的,尤其如果對方刻意隱瞞的話,不過這事兒在當前卻不需要那麼「專業」。
這年頭的朝廷大佬們全是學霸出身,書法造詣那是一個比一個高,要不然科舉的時候多半就刷下去了——你能名登金榜,至少科舉專用字體台閣體一定是功底深厚的,而台閣體寫好了再寫其他字體基本上都不難,因為底子打得足夠硬。
所以,只要能搞到筆跡,哪怕他曹簠不判斷,交上去給朝廷大佬們一過目,判斷個筆跡什麼的簡直小兒科。別說朝廷大佬們了,就算當今聖上也是以一筆好字著稱,宸斷一下兩者筆跡也根本不難。
萬曆墨寶有真跡和照片,水平大概可以讓現在一些書法家慚愧。歷史上他少年時期的字就寫得很好,張居正一開始就誇過,結果萬曆受到鼓舞,更加努力練字。誰知道後來張居正就不誇了,直到有一次,張居正終於開口,卻是勸諫小皇帝,切勿把精力都放在寫字之上,而是多讀些有用的書,以便於將來治國安邦。
張居正在疏文中對當時的小皇帝奏言:「皇上數年以來留心翰墨,昨仰睹賜臣大書,筆力遒勁,體格莊嚴,雖前代人主善書者無以復踰。但帝王之學,當務其大,自堯舜至於唐宋英賢之主,皆以修德行政,治世安民,不聞有技藝之巧也。惟漢成帝知音律,能吹蕭度曲,六朝梁元帝、陳後主、隋煬帝、宋徽宗、寧宗,皆能文章善盡,然無救於亂亡。可見君德之大,不在技藝間也。今皇上聖聰日開,宜及時講求治理,以聖帝明王為法,若寫字一事,不過假此以收放心,雖直逼鍾、王,亦有何益?」
張居正這話,其實道理沒錯,不過可能給小朱翊鈞造成了不小的心理打擊。不過這一世高拱取代張居正,他對於萬曆鍾情書法並不見責,高務實也對他說「皇帝愛寫字總好過愛胡鬧」,所以這一世萬曆的書法水平比歷史上更勝一籌。
人可以找,字可以對,惟獨一個難點不好辦,那就是哪怕找到了人,對方在李成梁的庇護之下,他曹簠要怎麼才能讓他自承信中所說的「老爺」就是李成梁本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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