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寒微的大佬積累不夠,背後還有金主投獻。
現在要去收稅,這等於是在他們自己身上割肉啊,意義能跟開海相比嗎?
開海那會兒還只是影響了一些明面上奉公守法,實際上暗中出海走私的大家族,類比來說相當於「個別打擊」,而現在這一手收商稅,那可就是全面打擊了!
高務實現在可以理解為什麼實學派今年如此春風得意的時候,居然在朝堂上給心學派讓步了——你都要割人家的肉了,還不能先給人一顆甜棗吃吃?
錯非是高務實安南定北兩次大功,現在又在遼南之戰上壓了心學派新盟友李成梁一頭,帶動實學派在朝堂之上全面處於優勢的話,什麼時候能把南直隸商稅的事提上議事日程都不好說!
想必此時此刻的申閣老、余閣老等人的日子,也不太好過吧?都可以想像他們面臨的內部壓力有多大。
不過,這件事高務實心裏清楚就行了,暫時不打算插手,畢竟這是大舅張四維的功勞,甚至也可以說是張四維出任首輔之後真正在治國理政上的第一次大手筆,這個功勞就讓大舅拿穩拿全好了。
至於他高務實,既然出任遼東巡撫的諭旨已經下達,自然要做自己該做的事……比如推辭不就。
呃,這雖然顯得很虛偽,但做還是要做的。
高務實立刻寫了一道奏疏送去京師,並且依舊是以遼東苑馬寺卿的名義寫的,至於內容嘛,無非就是才疏學淺、德不配位那一類謙辭,主要是表示一下自己不是愛慕權勢之輩的意思。
這也是自問任職可能有爭議的官員們所經常使用的老套路。
這道奏疏上去之後沒多久,朝廷的回覆來了,分作兩個部分,一部分是聖諭,一部分是內閣的行文。
聖諭部分比較簡單,就是從十幾年前開始回顧,把這十幾年來高務實的功勞說了一遍,一直說到剛剛過去的遼南之戰,然後皇帝用十分肯定的語氣表示「所請不允」,並要求高務實「卿宜更勉忠勤,即刻赴任,勿失朕望。」
順便還「賜銀八寶四十兩,銀葉二十兩,御貢端硯兩方,長春宮出時蔬有差。」
別的賞賜也還罷了,這個「長春宮出時蔬」讓高務實很是愣了一把。
皇帝賞賜閣臣、部堂和日講官們時蔬,這是常有的事,高務實在京之時就經常獲賜,但那只是賞給在京官員,而且這些時蔬多半也都是外購的,皇帝賜下來也就表達一下關懷之意而已,沒什麼稀奇。
但長春宮怎麼現在還出時蔬了?這可是西六宮之一,記得自己出京之時都還是空着的,現在是什麼情況,誰跑去那裏種菜了?況且這時蔬從京師送來遼東……還能吃嗎?
這個操作高務實確實沒看懂,不過想想這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沒準就是朱翊鈞在給司禮監口諭的時候說瓢了嘴,司禮監方面又不敢亂改聖意,於是就這麼將錯就錯下來了吧。
他把這茬事放開邊,開始琢磨自己什麼時候去赴任……這事整得有些匆忙,高務實自己都沒料到會這麼快履新巡撫,需要整理整理思路。
然而,他不着急上任,有人着急上任並且路過他這裏了。
就在高務實臨時在府中苦思自己履新之後的施政措施之時,有家丁來報,說周制軍回密雲履新,路過蓋州,特來拜訪。
高務實心中一動,吩咐道:「制軍現在何處?」
「約城外東北十餘里。」
高務實點了點頭,道:「打開東門,擺好儀仗,待本撫沐浴更衣,即刻便至。」
----------
感謝書友「黃金髮123」、「遊走在三國的工匠」、「soviet2003」、「玄游冥」的月票支持,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