孀居的身份,一時心下黯然,不覺收了笑容,默默垂首不語。
那宮女卻不以為然,搖頭道:「殿下,不是奴婢多嘴,但您這麼想可就錯了。」
永寧公主有些詫異,輕輕抬頭,蹙眉問道:「此言何意?」
那宮女道:「皇后娘娘方才召您去坤寧宮,雖然奴婢不知道她和您說了什麼,但她賜您這坤寧宮宮禁鳳牌的用意,難道殿下看不出來麼?」
永寧公主搖頭道:「皇后是看不慣有些言官無事找事,又覺得本宮整日悶在長春宮裏,她看着可憐,所以給了本宮鳳牌,讓本宮趁着近來開春的好時節,找機會出宮踏個青,散散心罷了。」
那宮女笑了笑,道:「殿下,您真的就覺得這是皇后娘娘的本意嗎?或者說,這真的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嗎?」
永寧公主搖了搖頭:「本宮不願想。」
這話有點意思,不是想不明白,不是懶得想,而是不願意去想。
但那宮女卻道:「那殿下真的要辜負皇后娘娘或者……的一番好意嗎?」
永寧公主沉默了一下,輕嘆道:「不,我只是,只是不想強人所難。」
這個回答可能有些出乎那宮女的預料,她也沉默了一下,然後看了身邊那個此前說錯話的小圓臉宮女一眼。
小圓臉宮女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殿下,踏個青而已,不至於吧?」
永寧公主依然搖頭,語氣也更堅決了一些:「我若去白玉樓,他是做主人的,不可能不陪同,但我……是個不祥之人,每次見他都給他惹麻煩。我,我不想再惹人生厭了。」
這話說得就很難重了,兩名宮女對視一眼,都有些無奈,頓時也沉默了下來。
殿中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過了不知多久,永寧公主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道:「去佛堂吧。」說着轉身欲走。
兩名宮女也沒法子,只好跟在她身後。然而還沒走出三步,外頭忽然有宦官奏稟:「長公主殿下,司禮監派人來求見,不知殿下可曾有空?」
永寧公主稍稍有些意外,因為司禮監雖然是各監之首,但它的職權本身跟一位孀居的公主之間基本不沾邊,所以司禮監直接派人來見她還是比較少見的情況。
她止步猶豫了一下,轉身又走回座前,坐下來道:「讓司禮監的人進來吧。」
外頭應了一聲,不多時進來一位身着內侍飛魚服的宦官,見了永寧公主,先是行了大禮,然後掏出一封信來,雙手虛呈,口中道:「掌印老祖宗命奴婢給殿下送信,請殿下查收。」
黃孟宇?
永寧公主稍稍一怔,然後示意身邊那位剛才說了很多話的宮女去接信。
那宮女走上前去接過信,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不料那信的信封上一字不着,竟然是個白面,不禁一怔。
但她也沒發愣多久,稍稍一怔便回過神來,把信送去給了永寧公主。
永寧公主接過信,見信封上無字,也有些意外,不過卻沒多想,也沒立刻拆信,而是轉而問那宦官道:「黃掌印還有什麼口信要你轉達麼?」
那宦官躬身道:「掌印老祖宗說,『無妨』。」
「無妨?」永寧公主有些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知道了,你去吧。」
那宦官便回了一禮,躬身退去。
永寧公主打開信封,抽出信,發現裏頭的字用標準的台閣體密密麻麻寫了一整頁,但她只看了不到一行,便把信塞回了信封,起身往暖閣走去,兩名貼身宮女隨之跟來。
走到暖閣門口,永寧公主吩咐道:「你們在這兒等着。」然後自己進了暖閣。
兩名宮女對視一眼,都有些疑惑,但還是乖乖站在外頭相候。
過了好一會兒,永寧公主從暖閣中出來,問道:「本宮有些不記得了,你二人現在是典正還是司正?」
大明的宮女又叫女官,其制度幾乎是照搬唐代的女官制度,而典正、司正都是宮中女官的職務,也是有對應品級的。
其中典正、司正都是宮正以下的佐輔,掌戒令、糾禁、謫罰之事,通常都是某宮主人的親信。某宮主人就是「一宮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