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閣。
「你是不是忘了還有一個人,他想操縱那些世家易如反掌。」南離不緊不慢的說。
「他?」陳子儀瞭然,「他若是想自然可以,但會不會太過冒險?我覺得以他的謹慎他不會親自出面。」
「你小看他的人了。這世間,無奇不有。」南離話鋒一轉,「陪我用膳吧,你我自從成了君臣,還從未一起用膳,我倒是懷念以前了。」
「好。臣遵旨。」陳子儀轉瞬歡脫,抱怨着做官太拘束,一點都不自在,還不如從前做兄弟的時候,瀟灑自由。
南離笑着看他,四周侍從早已退了下去,陳子儀放飛自我,也不顧君臣之禮,大快朵頤起來。
「什麼時候把你廚子送給我,我娶了都行。」
南離一口酒噴出來,「廚子是男的,你能不能要吃還要臉。」
陳子儀耍賴道,「在你這兒我就不用裝正經了啊,我也不是什么正經人對吧。」
「你啊,明明胸有乾坤,偏要裝紈絝子弟,若不是我,你還是個無賴吧。」南離笑罵。
「若你不把我扯進這趟渾水,我應該快活着呢。」陳子儀憤懣難平,南離卻笑意不掩。
「你進都進了,自然沒有退路,」他收了笑意,正色道,「若是北域有事,你責無旁貸。」
「又是我?」陳子儀有種被人騙了的感覺。他想念他的輕裘快馬,奈何現實給他案牘勞形。
南離給他的差事。從來都是驚心動魄,九死一生,他倒也習慣了。
飲了酒,眸子亮了亮,「非我不可再說。」
「今日的飯菜可合胃口,我可是特意讓廚子做的。」南離溫笑。
「確定不是收買人心?」
「順手的事。」南離看着眼前的人,從蘇毓離開,他便將他看做弟弟。他們二人關係更勝知己,有他聒噪,他便不會寂寞。也不會想些虛無縹緲的事。
「愣什麼呢?」陳子儀見他許久不說話,忍不住打破沉寂。
「沒什麼,怕是你安靜不了多久了。」
「你不用一直提醒我的。」陳子儀一臉無奈。「上了你的船,就沒有回頭路了。」
「我覺得你挺開心的。」南離笑道。
「你……。」陳子儀默默提醒自己要溫雅謙和,笑靦以應。
「罷了我該走了,打擾許久,請多包含。」陳子儀一轉眼便消失在了原處,如此風火的樣子,全然不似朝堂般冷靜沉着,倒像個孩子。
他有時會羨慕陳子儀,可以活成各種樣子,只要自己開心,便為所欲為,而他身為君王,多了太多的不得已。
我們之間,誰勝誰負,還真是難定。
宮女匆匆跑來。似乎是受了很大的驚嚇,聲音還是顫抖着。
「陛下,太后娘娘不行了,你快去看看吧。」
南離霍然起身,由於太猛絆到了襟帶,險些摔倒。
「太醫不是說母后身體見好,怎會如此?」
他匆匆奔赴太后寢宮,眉眼間藏不住的焦急,一路上不斷有人行禮,他也未曾看見,直到入了宮門,見殿內奄奄一息的女子。歲月最是藏不住,她的樣子已然有些蒼老,只剩淺淺的風韻,代表着她曾經的容光。
「皇兒,你來了。」
他的鼻子有些發澀,握住那女人的手,她的手也不如從前光滑,「母后,」他回身怒視太醫,「朕養你們做什麼的?連太后的病都診不出來,一群廢物。」
「陛下息怒,是臣等失職。」三位太醫戰戰兢兢的跪下,不敢抬頭妄看天顏。
「罷了,他們也都盡力了。讓他們殿外侯着吧。」太后手輕輕一拂,那三人如蒙大赦的退了出去。
「你們也下去吧,我和皇帝單獨說會兒話。」
侍女也退了出去,只剩下兩人。
「母后,做了決定便不能後悔,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母后老了,心愿也就那一個,你就順着我吧,我知道我沒有盡過一個做母親的責任,你恨我怨我我都清楚,只是我可不可以奢求你的原諒,這次離開,從此再無瓜葛。」
她不舍的仔細端詳着南離的容顏,他和那個人,也不過才三四分相似,倒是像自己多一些。只是自己,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