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犯下這樣的錯兒去。
——錯兒本身不大,可是卻是歷代天子們都十分膈應的。
廿廿含笑點頭,「備些皇上平素愛吃的清淡小菜。皇上這些日子因萬壽節筵宴,多次賜宴群臣,想來胃口都快堵住了,該換些清淡簡素的了。」
夜晚皇上過來,果然一見燈光下那些青瓷小碟兒就有了胃口,高高興興地連喝下兩碗素粥去。
廿廿在旁陪着,不說國事,只絮絮地說着孩子們的事兒。
綿愷的大婚是件大事兒,每日裏備辦的東西都是林林總總的,廿廿每次都拿捏着火候,只挑要緊的跟皇上說,其餘不要緊的就乾脆不說了。否則皇上忙了一天的國事,一聽這些拉拉雜雜的,必定腦仁兒都要跟着疼了。
廿廿將綿忻那些童稚的事兒特地放在後頭說。皇上快五十歲了,這時候兒聽得小兒子的這些童真趣事兒才最是入耳,每每都是含笑聽完的,能叫皇上放鬆去。
「入冬了,天兒亮得晚,今早上四兒是睡迷糊了,還以為天沒亮呢。結果媽媽們一叫,卻也激靈就起了,連滾帶爬地過來給我請安。」
一想小兒子這模樣,笑容便爬滿了皇帝的眼角眉梢去,「他還小,不必這麼早就這麼立規矩。」
「何嘗不是呢?」廿廿含笑道,「我也早吩咐了,他難得還有這幾年自在的日子,這便不必非得早上叫他那麼早爬起來過來請安。這些規矩啊,等他上學了再立也不遲。誰知道這孩子卻還是個有心性兒的,竟不肯,非要每日裏早晚跟他哥哥們一樣兒地來行禮。」
皇帝滿意地點頭,「好孩子。」
廿廿便又嘆息一聲兒道,「許是睡糊塗了,今兒早上到我面前來請安,竟然說個什麼『恭請萬安』的話兒來。我倒惱了,當時就拍了桌子,結果這孩子一下子就嚇醒了,困勁兒全沒了。」
皇帝不由得倏然挑眉,「別嚇着孩子!」
廿廿哼了一聲道,「旁的事兒倒還罷了,咱們大清的阿哥,請安就是請安,哪兒有嘴裏說這麼些兒的個話的?聽起來倒像是跟身邊兒哪個漢人學的,回頭我要拿他諳達太監和哈哈珠子太監問去!」
因滿人傳統就崇尚簡樸,故此滿人大臣請安的話兒也是不加什麼虛頭巴腦的詞兒去。若是漢大臣倒還罷了,畢竟漢話自古以來就崇尚這些風雅;而滿大臣寫滿語的摺子,或者口奏的時候兒,是不許這樣的。
皇帝便蹙了蹙眉,「別說咱們四兒還是個孩子,尚且分不清這些字眼兒之間的區別去,說了也是無心。便連咱們那些個滿大臣,本都是滿洲世仆,竟然也學着這般說話了!」
廿廿挑眉,「誰呀,難道還敢在皇上跟前這麼胡說八道去了?便是咱們的兒子,我都要拍桌子了;這奴才是長了幾個膽子,全然不顧皇上和列祖列宗們的三令五申去了?」
皇帝眉頭攢起,「誰說不是!偏這個人,還是孝淑皇后的兄弟!」
廿廿張了張嘴,垂下頭去,放緩了口氣去,「喜塔臘氏是滿洲著姓,出過顯祖宣皇后(努爾哈赤生母)和孝淑皇后兩位中宮去,一位是太祖皇帝之母,締造了我大清江山;一位則是皇上您的元妻嫡後便都是皇后,在大清這麼多位皇后當中,這二位的地位也都是獨一無二的。便是說誰家兒不懂規矩了,忘了本,卻也不能是喜塔臘氏不是?」
皇帝沉了口氣,額角青筋微微跳了起來。
廿廿伸手握握皇帝的手,「不過終究還是口兒的失誤,若皇上不明發的話,那這事兒外人就不知道。皇上便是顧着孝淑皇后的體面,此事不如暫且擱置。」
「想來孟住身為喜塔臘氏的子孫,如今更是承恩公,他不至於連這兩句清話都不會說了。況且他在皇上跟前當差,這也好幾年了,從前口奏的時候兒不也還是好好的麼?這便斷不是突然就不會說這清語了。」
「我想,他必定是因為皇上之前賞了他兄長盛住鑲黃旗漢軍副都統的差事,能叫盛住從葉爾羌回京來了,這孟住一時喜不自勝,這才口不擇言,在皇上跟前說錯了話這便也都是人之常情,皇上也可體諒不是?」
「總歸他這也是初犯,皇上是仁君,便再給他一次機會就是。只是這話兒終究還是該提點他,那皇上索性再給他個恩典,親
725、不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