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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婚期只餘十來日,五兄鄭緯在這個時候去廬陵,由不得鄭綏心中不起疑,問道:「九娘是哪一天回來的?」
&日前回來的,隨同有桂陽王,只是桂陽王沒有進門,轉道去了建康。」
聽了這話,鄭綏神情瞬間嚴肅起來,當今聖上篡位上台後,對各地藩王除了派典簽監視外,連王府衛隊的調動權也給剝奪了,前兩年,聖上收拾兩個嫡親弟弟,可是一點兒都沒手軟,一死一傷,尤其汝南王死後,國除,王府妻妾全部充入後宮,而近兩年,對剩下的六七個叔叔,或打或壓,就不曾消停過。
這不年不節的,藩王進京,連鄭綏都能聞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沉吟良久,微微闔上眼,「打發人去瞧瞧,溫翁在不在家,若是在家,請他來一趟園子裏。」既然五兄鄭緯不在,那麼她只好找溫翁,溫翁如今年紀大了,很少再跟五兄鄭緯出門,隨行的多是溫柚和傅主薄。
下午,鄭綏在渚華園裏見過溫翁,把陶頓的事情交待一番,又歇了一覺,再醒來已是黃昏,玉音院中早已有人過來傳話,說是晚食擺在玉音院,請她過去。
玉音院,是五兄鄭緯和五嫂謝幼蘭的住處。
鄭綏一到門口,就聽到四嫂殷氏爽利的聲音。「……今日智永禪師還問我,十九日的觀音誕,我們家要不要參加。他給我們留了柱頭香,不過因天熱,我是不想去,就直接回絕了,臨了,他又托我,讓我回來問問家裏其他人去不去。再派人給他回信,我實在是駁不了他的顏面,就應了他。」
&柱香。他不給我們家,估計他也無法安心,端午節的時候,才領了我們家今年一年的供奉。」五嫂謝幼蘭的聲音。於清亮中稍顯稚嫩。「你派人問問四房與庶長房那邊,看誰想去,我和七伯母走不開,肯定是去不了。」
說話間,鄭綏得了婢女的通報進了屋,「我來晚了。」
&來了,我還想着,你要明日才能到家呢。」謝幼蘭端坐在上首。一身齊整的粗麻衣,頭上挽着隨雲髻。發間插了朵白色絹花,別無釵環,此刻,面龐含笑,頰邊露出兩個深深的梨渦來,顯出幾分親和。
鄭綏喊了聲五嫂,回道:「路上走得急了點,就提前到了家。」然後又轉身向右,喊了聲九娘,四嫂,目光望着九娘,聲音中着幾分歡喜,但瞧九娘高髻簪花,廣袖羅衫,眉目暈淡,依舊那麼的明艷照人。
&陽寺就在家門口,怎麼偏偏要捨近求遠?也不嫌天氣火熱?」九娘鄭芊開口詢問道,目光上下打量着對面的鄭綏,幾年不見,容顏越發出眾,頭上梳着丫髻,戴着一支牡丹折枝花簪,耳邊墜着金絲鑲琉璃珠,身着杏紅色廣袖交領羅衫,單面妃色披帛,腳着翹頭絲履。
容光殊麗,能使百花見羞,舉止行儀,但見風姿綽約。
&摩法師,精通佛道兩家,我去西華寺做場法事,本來就是奔着他的名頭去的。」鄭綏含笑回道,方走到左下首的空位上坐下,詢娘和諶郎,早在她進來時,便已起了身,鄭綏一坐下,兩人行了禮,才重新回到位置上,詢娘坐在鄭綏下首,諶郎由奶娘抱着,坐於四嫂殷氏右手邊。
上陽寺,原只是臨汝的一座小佛寺,後來鄭家遷入臨汝,靠着鄭家,才漸漸興盛起來,今日她回來前,九娘和四嫂殷氏都去了上陽寺進香。
&前四郎曾提議,把納摩法師留在上陽寺,五郎卻不願意開口留人。」
謝幼蘭瞧了眼殷氏,吟笑道:「納摩法師從建初寺出來,便是為了弘揚佛法,四海之內,皆成因果,哪裏是郎君能做主的。」若是能留得住,一個小小的上陽寺,又如何能比得過京中規模宏大的建初寺。
聽了這話,殷氏心中明了,頓時訕訕的,「我瞧着十娘出了趟門,氣色反倒是比出門前更好了。」
謝幼蘭收回目光,沒再追究,附和道,「我瞧着也是。」方才鄭綏進門時,只一道杏紅色的影子,令她眼前一亮,便已覺察到有些不一樣了。
外面天色已暗,屋子裏的蠟燭漸將亮了起來,謝幼蘭瞧着時候不早了,便吩咐傳晚食。
不一會兒,便有婢女陸續端了食物進來,一人一食案,連着三歲的諶郎,不用奶娘喂,自己拿着食柶進食,哺食過程中十分安靜井然。
晚食過後,又說了會話,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