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都已和好,怎麼今日又生氣了。」
「一碼歸一碼,昨日晚上,你自己都說了,你是要說曲譜的事。」
「熙熙。」
鄭緯剛待要辯說,只見鄭綏已低頭,執筆重新謄抄曲譜,心裏暗自嘆息一聲,他特意騰出時間過來陪熙熙說話,就知道,她沒那麼容易哄轉,好在早有心理準備,伯父和大兄給他定下的起程時間,是明年的三月,還有三四個月時間,只盼望着到時候,能說服熙熙,要不然,他怕是無法安心起程。
裝訂器具是僮僕三都送過來的,三都過來時,鄭綏正好謄抄完,聽三都提起,五兄沒有過來,是和大兄以及七郎一起去了馮府。
「不是說不去,怎麼又過去了?」鄭綏問向三都。
「小的也不清楚,大郎帶着鄧七郎從琅華園出來,就派人請了五郎過去,後來二京回來取出門的衣裳炭爐,小的才知道,是要去馮府。」二京和三都,是五兄身邊貼身服侍的兩名僮僕。
雖然三都過來,鄭綏也知道三都在裝訂書冊上是一把好手,但還是沒有假手三都,自己動手完成,待到完工時,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令三都把工具箱還回去,鄭綏便揣着訂好的曲譜,急急往守靜園而去。
一進園,入耳便是一陣陣曲樂聲,迴蕩在園子裏上盪。
果然是這樣,接下來一陣子,怕是阿耶都不得閒。
在門口聽了一會兒,直到一段旋律告終,鄭綏剛要進去,就聽到裏面傳來細細的說話聲,鄭綏停了下來,問向旁邊的僮僕,「除了阿耶,還有誰在?」
「回小娘子,馮十一郎君也在,剛剛過來的。」
鄭綏聽了,眼角止不住地跳了跳,若她沒弄錯,今晚馮府的夜宴,應該就是為慶祝馮十一郎君五十大壽,沒想到自己家舉辦壽宴,壽星卻跑到別家來了,忙輕聲問道:「這麼說,郭世父沒過來?」
「方才郎君已派人去郭府請郭五郎君了。」
這就是了,他們幾個一向稱不離砣,要不是阮遙住在陳留,離得遠,今晚馮十一郎君的生日,便又是他們四人一起慶祝了,虧得她昨晚還一直納悶,怎麼阿耶說今晚不會去馮府。
忽然聽到裏間傳來一聲喊話,「誰在外面?」
是阿耶的聲音,鄭綏忙地答應一聲,「是我。」忙地走去。
「熙熙來了。」
鄭綏喚了聲阿耶,爾後上前給馮十一郎君行禮,只聽馮十一郎君笑道:「熙熙可算是來了,再不過來,你阿耶急得就要派人去叫你了。」『
「阿耶才不是着急我沒來,是着急這捲曲譜,怎麼還沒好。」鄭綏呵呵一笑,拿着手上裝訂好了的曲譜,轉身遞給阿耶。
鄭瀚笑了笑,雙手接過曲譜,放在身前的七弦琴上,又抬手讓鄭綏在他身邊坐下,「兩樣我都着急。」伸手寵/溺地摸了摸鄭綏的頭頂,方拿起琴弦上的曲譜。
一本是原稿,一本是手抄搞,鄭瀚瞧了瞧,抬頭望向對面的馮十一郎君,「子集你也瞧瞧的,我估計裘扁鵲會喜歡,前年他治好熙熙的腿,我一直愁着怎麼謝他,他又不愛貲財珍寶,所幸他雅好樂曲,這本北地民歌的樂譜,應該能對上他的喜好。」說着,便讓鄭綏把原稿拿過去給馮十一郎君。
「行,我瞧瞧,」馮十一郎君點頭,又道:「不過,能令你如此讚不絕口,可見必是個好東西,到時候你抄一份,我找個時間,給他送過去。」
鄭綏起身把原稿送給對面的馮十一郎君。
郭五郎君來得很快,不僅人來了,還帶了兩壇酒,十幾個菜,只是一進屋,瞧見鄭綏在場,下意識得就要把酒藏起來。
還是馮十一郎君笑着喝止:「既然都拿來了,一併拿進來,熱菜的時候,順便把酒也溫了。」說完,又大大方方的望着鄭綏,「熙熙,今晚是馮世父的生辰,就讓你阿耶破例一回,陪着我和你郭世父喝一場,你要是再攔着,馮世父可就要生氣了。」
「我才不會攔着,熙熙一向隨阿耶的意。」鄭綏靠鄭瀚身側,笑眯眯地道。
鄭瀚聽了,側頭瞪了鄭綏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瞧着郭五郎君前額上的髮鬢微濕,方才脫下的大氅,灰色狐毛邊沿似落有雪片,遂問道:「外面可是下雪了?」
郭五郎君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