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見深為皇太子,郕王朱祁鈺監國。太師、英國公張輔、成國公朱勇、駙馬井源、兵部尚書鄺埜、戶部尚書王佐等數十位大臣隨同親征。
七月十七,朱祁鎮出德勝門,率十五萬大軍浩浩蕩蕩向西北進發。
七月十九日,兵至居庸關,這時天降大雨,道路泥濘,將士們苦不堪言,群臣請駐蹕於此,卻被朱祁鎮一口否決了。
「我行走艱難,敵也一定更加困難,當把握戰機,一鼓勝之。」這是皇帝的原話。
群臣聽了面面相覷,現在不知敵蹤,如何知道他們困難?一切全憑想像嗎?
張輔更是搖頭,所謂知己知彼,方百戰不殆。現不知彼,又不體恤己方將士,這仗還如何打?與朱勇相視苦笑。
七月二十三日,大軍行至宣府。風雨更大了,由於準備不足,後方糧草輸送緩慢,軍中已然斷糧,怨氣蔓延,群臣們再一次請皇帝駐蹕。
朱祁鎮乾脆避而不見,讓王振去面對那些洶洶群臣。
「王公公,不能再往前走了呀!」泰寧侯陳瀛說道:「敵情不明,要是一孤行的話,萬一中了韃子的圈套可怎麼辦?」
「是呀!」襄城伯李珍也在一旁說道:「現大雨滂沱,我軍駐紮堅城,尚還能與敵一戰,要是野外倉促相遇,該當如何應對?」
......
面對眾人詰問,王振硬着頭皮說道:「皇上已經說了,我大軍十五萬,會同邊鎮守軍,不下二十萬。而韃虜不過區區五萬,怕他什麼,遇之便戰,人多還怕人少嗎?」
「這這這......」張輔氣得鬍鬚翹起,「打仗怎能如此兒戲?皇上在哪裏,快讓我們去見皇上!」
「對,讓我們見皇上!」
見群情激昂,王振臉一沉,「皇上正在歇息,你們驚擾聖駕,不怕皇上降罪嗎?」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先踏前一步。
「諸位請回,」王振道:「待皇上醒了,咱家再通知諸位。」
「看來皇上是打算駐蹕於此了,」有人悄聲道:「還是依王公公之言,先回去吧!」
眾人議論一陣,覺得朱祁鎮應該不再向前,便散去了。
王振鬆了一口氣,便去見皇帝。
「皇上,大臣們說的有理,」王振入內對朱祁鎮道:「宣府城高牆厚,敵人若來攻,我軍可從容抵禦,比與之野戰強。」
年輕的皇帝嗤笑一聲,「宣府再堅固,還能比得上京師嗎?若是抵禦敵人來攻,朕留在京師也就是了,辛辛苦苦跑這裏來做什麼?真是迂腐之見。」
「可、可軍中已經斷糧......」
不等王振說完,朱祁鎮便道:「宣府不是還有數千石儲糧嗎?朕可以先行徵用。」
「這......這怎麼可以?」王振瞪大了眼。
「怎麼不可以?」朱祁鎮不以為然的道:「後面不是還有糧食運來嗎?等糧食一運到宣府便補上不就成了?」見他目瞪口呆的樣子,微微搖頭道,「真是愚不可及。」不等他再說,便加了一句,「傳朕旨意,一俟搬運完糧食,即行出發。」
「老奴......老奴遵旨!」王振只覺頭嗡嗡的。
......
看着被搬空的糧庫和連夜開拔的大軍,宣府守將楊洪一聲嘆息,「保障不力,輕敵冒進,兵之大忌。」
「大人,」他身旁的一名副將忿忿道:「他們把糧食都搬走了,我們怎麼辦?」
楊洪瞥了他一眼道:「我們還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你抱怨什麼?難道讓皇上的大軍空着肚子連夜行軍嗎?如果那樣,讓他們如何保衛皇上?」
「但是夜黑雨驟,若是碰上韃子的大軍怎生抵擋?皇上此舉實在是太冒險了。」
楊洪抬起頭,嘩嘩的雨聲仿佛更響了,一點兒也沒有要減弱的樣子。遂喟然一嘆,「希望老天保佑皇上一路平安。」
......
經過一夜行軍,大軍開到了雞鳴山,群臣又一次要求去見皇上。朱祁鎮一概不見,要王振攔阻他們。
王振無奈,只得誆騙群臣,說是最新軍報,韃子大軍聽說皇上御駕親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