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們亂起來的好。」
「還有他們的援兵,」一旁的賽因孛羅提醒道:「他們的皇帝被圍在這裏,附近的明軍不會無動於衷。」
「還有人敢來救援嗎?」元琪兒的嘴角微微一撇,「是宣府的楊洪?還是居庸關的羅通?他們只要敢來,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不錯,」也先頷首道:「在平地上敢跟我們的勇士面對面打野戰,除非是那些明人活得不耐煩了。」
————————————
斡剌特騎兵退卻後,明軍將士們發出震天般的歡呼聲。可很快,他們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攜帶的糧草錙重不多,他們分到的食物有限,根本吃不飽。更要命的是,山上還沒有水喝。
......
「還沒有水嗎?」張輔和鄺埜到處巡視,他們組織人手在多個地方挖掘深井,可卻沒有挖出半滴水。
「國公,鄺大人,」一名將領訴苦道:「這個地方根本就挖不到水,就算下過雨,雨水也流到山下的淆水河裏了,根本就儲不住。」
「呃。」張輔和鄺埜互相對視片刻,都搖了搖頭。韃子將這裏圍得密不透風,特別是東南方的淆水河邊,更是重兵把守,想要派人去那裏打水,無異於痴人說夢。
「現在派人突圍去找救兵,」鄺埜道:「皇上在這裏,命各地守將趕緊帶兵過來救駕。」
「我已經派人去了,也不知能不能突圍出去?」張輔說着搖了搖頭,滿臉皺紋的臉上現出一絲悲愴,「就算能夠有人突出去,這裏也不知能不能撐到救兵到來......」
「罷了罷了,你我盡人事而知天命也就是了,」鄺埜長嘆一口氣,隨即咬了咬牙,「這個王振,使我大明陷入如此境地,可恨皇上還護着他,我......我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縱是將他除去也於眼前的危機於事無補,」張輔臉色灰暗,「蒼天無眼,讓一閹宦禍我大明,要是等不來援兵......」抬起雙眼,兩行濁淚流下溝壑縱橫的臉頰,「是天要亡我大明嗎?」
「英國公不可如此悲觀,」鄺埜勸道:「大不了我大明全體將士拼出一條血路......」
「就怕對方不跟我們硬拼吶!」張輔落寞的神情流露出無限悲哀,「最多再過一天,無糧無水無救兵,不用打我們就亂了。」
......
「水......」這是土木堡上被困明軍將士晚上呻吟得最多的一個聲音,自離了宣府後,昨日一天急行軍至土木堡安營紮寨,又經過今天白日裏的戰鬥,已整整兩天沒喝一滴水了。有的士兵吃乾糧時被活活噎在嗓子裏,差點兒喘不過氣。
看到這一幕,朱祁鎮心情沉重。
「皇上,您喝點兒水吧。」王振站在他身邊,手裏捧着一皮囊,囊里還有半袋水。他今日一整天都在皇上身邊寸步不離,生怕一旦與皇帝隔得遠了,有人會害他。
「朕喝不下,」朱祁鎮搖搖頭,「這水讓將士們喝吧。」
王振環顧四周,囁嚅道:「皇上聖心仁慈,可這麼多人......這點水哪兒救得過來?」
「救不了他們,朕也得死,」朱祁鎮說着沉着臉抓過王振手裏的皮囊,俯下身子去給一個傷兵餵水。
「皇上......」傷兵睜開眼,見到朱祁鎮時不禁一驚,忙要起身跪倒,卻被皇帝摁住。
「別動,」朱祁鎮拔去木塞,將囊口湊到那傷兵的嘴邊,「渴了吧?來,喝口水!」
傷兵遲疑了一下,捧起皮囊喝了一小口水。年輕的皇帝又餵其他的傷兵水喝。轉了一圈後,很快皮囊里的水就喝完了。
王振在一旁看得直心疼。
夜色越發的暗了,可幾乎沒有一個人敢合眼,韃子騎兵將這裏團團圍困,缺糧缺水又沒有援兵......一想到這兒,每個人的心裏都沉甸甸的像壓着一塊石頭。
「皇上,」小雲子輕輕的來到朱祁鎮身邊,「英國公和鄺大人想要見皇上。」
「就說朕已經睡了,」朱祁鎮想也不想便道:「有事明日再說吧!」
小雲子應聲去了。
朱祁鎮看看一直緊跟在他身邊的王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