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放下地來,「你治好了我額吉的病,可我們家裏牛羊不多,剛好昨晚圈裏的母羊下了一個羔子,請你一定要收下。」
「不用的,熱力布,你把這小羊羔抱回去吧!姐姐不能收。」
「你不收的話我就不走了。」熱力布倔強的道。
「你就是不走我也不能收,」玟玉道:「你父親已經不在了,你們家就那十幾頭牛羊,才剛下了一隻羊羔,我怎麼能收呢?」
「你不收我回去額吉會罵我的。」熱力布癟癟嘴,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這樣吧,熱力布,」玟玉撫摸着他的頭說道:「這隻羊羔算是姐姐的,但姐姐沒時間餵養它,你替姐姐養着怎麼樣?等這隻羊羔長大了,你再送給姐姐,怎麼樣?」
熱力布歪着頭想了一會兒,「那好吧,等我把這隻羊餵大了,你可一定要收下。」
「一定,」玟玉伸出了手指,「咱們拉勾!」
熱力布跟她拉過勾後,抱着羊羔高高興興的回去了。
玟玉笑着轉過身,忽然迎面站着一人。她不由一怔,退後兩步,「大汗?」
那人正是阿噶多爾濟,他衝着玟玉微微一笑,「本汗有些不舒服,你能來幫本汗看一看麼?」
......
「大汗脈象正常,並無明顯的症狀,」玟玉給他把過脈後說道:「大汗是休息不好麼?我給大汗開幾劑安神的藥方吧!」
「有勞玟玉姑娘了,」阿噶多爾濟笑道:「能陪本汗走走麼?」
「這......」玟玉稍顯躊躇,便聽這位大汗說道:「本汗只想找人說會兒話,沒有別的意思,玟玉姑娘不必多心。」
......
雪後的草原,大地一片銀白,人走在上面發出「嚓嚓——」的聲響。
「剛才的一幕本汗都看到了,」阿噶多爾濟說道:「沒想到你不但醫術高明,人還這麼善良。」
「大汗過譽了,」玟玉淡淡道:「救死扶傷是醫者的本分,我只是在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但你卻不收取任何報酬,這就很少見了。」
「大汗是說多日納和熱力布母子?」玟玉輕嘆一聲,「他們過得那樣艱難,我又怎忍心向他們收取酬勞呢?」頓了頓,「熱力布父親死在了戰場上,就剩他們母子相依為命,就算是一隻羊羔對他們來說也寶貝得跟他們的性命一樣。」
阿噶多爾濟默然。
「其實草原上像他們這樣的家庭還有很多,」玟玉說道:「都是戰爭奪去了男人的生命,留下了孤兒寡母艱難存活。」
阿噶多爾濟面色凝重的看着她,「玟玉姑娘認為這都是本汗的過錯?」
「玟玉只是個醫者,只能診治人身上的病痛,而無法治癒人心靈上的創傷,」玟玉避開他的目光,「大汗其實掌握了很多人的命運,可以影響他們一生。」
「是嗎?」阿噶多爾濟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本汗連自己的命運都掌握不了,遑論他人?其實,本汗不過是太師掌中的一個傀儡罷了。」
「可您畢竟是草原上的大汗,」玟玉說道:「就算是也先貴為太師,表面上也得對大汗表現得很恭敬。」
「那又如何?」阿噶多爾濟搖搖頭,「本汗只能老老實實待在這裏,什麼也做不了。」
「那是因為大汗的心扉沒有打開,」玟玉道:「這裏並沒有人捆縛住大汗的手腳,您可以像玟玉一樣走進每一個蒙古包,去傾聽草原人的心聲,他們能夠擁護大汗,說明大汗的地位不是別人能夠取代的,您不能畫地為牢,把自己給困住了。」
「這樣做有用嗎?」阿噶多爾濟嘆道:「那些孤兒寡婦能為本汗抵抗也先麼?」頓了頓續道:「你不明白男人的世界是多麼殘酷。」
「可讓男人把世界變得殘酷的是權力,」玟玉抬起眼帘,「在這一點,草原與大明沒有什麼本質的不同,為了爭奪權力,就是親生兄弟也是會反目成仇的。」
阿噶多爾濟身子一震,「你說什麼?」他以為玟玉在暗諷他謀害兄長脫脫不花的舊事,可卻聽玟玉說道:「我說得不對麼?現在大明朝在位的皇帝跟太上皇就是親兄弟,皇上很怕太上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