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眾躲閃奔跑,黑甲兵射出的弩箭,擦着他的前後將潰兵射倒,他反而逃得生天,衝進林中扶着一棵大樹喘息片刻,然後繼續奔跑,疲於奔命中發出了長長的嘆息聲:
「太守大人,子政無愧於自己的選擇,雖然即將身死在這深山之中,但也最終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偏將鐵觀揮舞着長槍斷後,他的甲冑上身中三十多箭,白色披風已經被血洗,依然悍勇無匹,手中長槍或挑或刺,將幾員敵騎掃至馬下。
他橫槍立馬在山頭上,十多敵騎上前搦戰,竟被接連挑下馬。右衛將軍從一員騎兵手中奪過長槊,親自上前追擊,兩人交擊了三五回合,鐵觀自知不敵,用長槍回刺馬臀,也撤進了密林深處。
林祈年帶着騎兵尾隨在策玄衛鐵騎後衝上山,他的視線所及處,整個半山腰遍地屍體,空氣中彌散着人肉被燒焦的味道,熊熊火焰依舊在燃燒,天空被這炙熱的烈焰染紅了一半。
鷹王帶領的鐵騎上山,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力,從大火燃燒的木寨中逃出的兵卒,失去了方向,也失去了抵抗的心思,紛紛扔掉兵器跪地投降,沒來得及扔掉武器的兵卒,被騎兵們順手抹去了頭顱。
林祈年依然處在旁觀者的態度中,望着眼前火光沖天的戰場,他神思難定,這遍地的屍體昭示了戰爭的慘烈。這些人為了什麼打仗,他們自己都說不清楚,只是響應了大將軍的振臂一呼?他們也許根本就不知道,這無妄戰端的始作俑者,正躲在雲都舊貴扎堆的孔雀巷豪庭華宅中,暗自慶幸地拍着胸脯。
竇公竇老先生對這場兒戲般的勤王之戰死了多少人根本不關心,功未成,卻有萬骨枯,他們也不會有負疚心理。也許這正是武安公竇信的得意之舉,挑動一個棋子,死了許多人,消耗了閹黨的實力,他自己卻沒有任何損傷。
可是,高凌云為什麼要甘當棋子,甘當馬前卒。林祈年知道,絕對不是為了離陽宮裏被當做傀儡的皇帝,或許這個秘密永遠和自己無緣了。
他們繞過了燃燒中的營寨,容晏低頭觀察地上的屍體,越看越是心驚。這些人身首異處,身上幾乎沒有別的傷痕,基本上都是被一刀斃命,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幾乎都是沙場上的高手。
能以五千人擊潰兩萬多人的善戰邊軍,不只是因為鷹王的佈局得當,計策高明,更是因為策玄衛的單兵戰鬥力高得駭人。
「祈年兄,你看看這邊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