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兒姐姐三個月前就來了京都,為何不來府上坐坐?」
嘴上淺笑着嗔怪,傅驪駱心裏卻在起疑,這謝芊芊三個月前就來了京都,為何一直不來府上拜訪,可見古兮與她的情分也不是很深。
梅老夫人見傅驪駱語氣里有責怪謝芊芊之意,不免出口解釋:「芊兒性子獨立,況且她亦早就寫信告訴了我,兮兒你就別怪你姐姐了。」
傅驪駱伸手接過蔓蘿遞上來的小手爐,眼眸如梨花般淨透明亮:「老夫人說哪裏的話,我怎會怪芊芊姐姐,我不過是見着姐姐看着親切,想她常來府上走動走動罷了。」
一席話說的梅老夫人心悅不已,拿起圓案上滾熱的茶盞放到謝芊芊手心:「芊兒也別太念着過去,你娘知道你現在過的好好的,九泉之下也該安心了。」說着又拿起帕子替謝芊芊拭去眼角的淚花,自己又淌下淚來:「你既然來到了京都,也別一個人悶着,平常也常來這裏走走,想必你兮兒妹妹還有你舅父也會高興。」
謝芊芊輕輕啜泣着抹淚,一張小臉像紅艷入骨的芍藥花。
梅老夫人又哀嘆了一聲道:「雖說你母親不是我親生,但我卻把她看的比親生的還親,還記得那年....」
「母親,好好的又提那些不開心的做什麼!」二房嫡夫人忙的淺笑着上前打斷梅老夫人的話語,又端起謝芊芊面如凝脂般的小臉:「芊兒也別太傷心了,你娘在地下也想你開心不是!」
「唉!都是我的不是,不提不提..」梅老夫人抬手幫謝芊芊拂去鬢角的碎發,一臉慈愛的看着她吃茶。
傅驪駱終於理清了這謝芊芊的來歷,原來謝芊芊母親不是古兮的親姑母,也難怪古錢平常也沒有提過這位謝芊芊,蔓蘿更是沒有說過,合着根本就沒有血親關係嘛!
但回頭一想這謝芊芊也是個可憐之人,全家上下就獨盛她一人,但說到底還留有一個活生生的軀體連帶着鮮活的靈魂,不像自己只剩一抹幽魂借居在別人身上,想到這諾大險惡的人世間只剩自己這一抹幽魂飄蕩,傅驪駱心底驀然升起陣陣荒涼。
兩行清淚順着她白皙潤滑的鬢腮處悄然滑落,像暗夜星空中飄渺空靈的流星。
一旁吃茶嫻靜不語的謝芊芊,見傅驪駱無聲的垂淚,忙的伸手扯她衣袖:「兮兒妹妹怎的哭了?」
傅驪駱怔了怔,偏頭抹去面上的濕滑,勾唇淺笑着回眸:「都是老夫人,好好的提那去世的姑母,害我好生難過!」
俏生生帶着嬌憨的聲音聽着讓人心裏倒也爽朗了不少。
梅老夫人乾咳了幾聲,面色舒展了不少:「唉!不說了不說了,兮兒和芊兒也不許再哭了。」
說着大家都跟着笑了起來。
又過了一會,李嬤嬤過來喊眾人去後院用飯..
大傢伙挑起捲簾門一瞧,院裏庭中到處都是白茫茫的,鵝毛般的大雪搓綿扯絮般的紛紛揚揚。
眾人忙拿起門框犄角處備好的雪披搭在肩上,踩在厚厚的積雪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傅驪駱只覺得心口一陣鈍痛,八年前的那夜那雪也這麼白這麼大...
突然喉嚨湧出一絲腥甜,庭外白的刺眼的光芒讓她睜不開眼眸,傅驪駱木然的靠在蔓蘿肩頭,一張小臉比雪景還白上幾分。
「兮兒妹妹可是哪裏不適?」謝芊芊忽然回眸尋她,繞過紅木漆柱提裙拐了過來,滿臉憂色的去撫傅驪駱顫抖的肩頭:「妹妹...兮妹妹...」
傅驪駱垂首窩在蔓蘿懷裏,拿帕子堵住唇瓣,倏的吐出那滿嘴的腥紅,卷着眉心抬眼淺笑:「芊兒姐姐不必擔心,我沒事,只是剛猛的被風侵了,頭有些疼。」
謝芊芊瞅了瞅雪白如畫的庭院,看那絮子般大雪飛揚,裹了裹身上略顯單薄的紗衣,揚唇淺笑:「是呢!這風雪說來就來,也沒個預兆。」又伸手摸了摸傅驪駱微涼的額頭,看着蔓蘿道:「快扶你家小姐先回房休息吧!」
蔓蘿點頭應是。
「芊兒姐姐抱歉了。」傅驪駱抬起小臉,唇角泛起一絲笑意:「本來你來府里做客,我定是要作陪用膳的,但這會子身子實在...」
謝芊芊看着傅驪駱忽然一副孱弱綿綿的樣子,哪裏還有先前的伶俐模樣,心底閃過一絲疑惑,只淺淺勾笑道:「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