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無奇,果真是有不同尋常的作用了。
「霂和陶逐一樣,都不是普通的人類。」
「看出來了。我啊,謝謝。」
謝轍立刻接了話茬,正想說什麼,阮姑娘又推過來一碗藥。葉聆鵷喝了藥,坐起來,在慢慢等待湯藥在身體裏起作用。謝轍比她好些,便不那麼急。他接過第二碗藥,再次道謝。
「老謝之前就覺得不對了,沒想到還真不是小題大做。但說實話,連我也沒有看出這兩個人類的女性,究竟有什麼特別之處。」
「嚴格來說,她們已經不再是人類了」如月君單手捋了捋一邊的發尾,斟酌着字句作出解釋,「我也不清楚怎麼解釋比較方便。你們聽說過『妖變』嗎?」
「什麼?」
「聽過。」
四個人同時給出了兩個答案,一無所知的當然是葉姑娘了。聆鵷轉頭驚訝地看着阮緗,頗有一副「連你也知道」的表情。不過,作為妖怪的她若不知道,說不定還算稀奇。
「人道以人的存在為主,而妖在人間也是龐大的族群。修羅道的修羅、餓鬼道的餓鬼、畜生道的畜生這些放在人間,也按照妖怪作為劃分。有些人將鬼也算作妖怪,但更多人將鬼視為獨立的存在。而妖異有哪些,便沒什麼爭議,無非是這樣幾種:父母親都是妖怪,生下來的自然也是妖物;從人道之外的地方而來,如千年前的惡神修羅王、乾闥婆、緊那羅、摩睺羅迦;還有花草或是動物修煉而來的,比如這位狐兄;再者就是死物集日月之精華,或是人的心緒而生的付喪神,像是這位姑娘。所謂神與妖,不同的情境下自然也會轉變。」
「且慢,」寒觴伸出手,「您怎麼確信我的父母不是妖怪呢?」
「我猜的,有什麼問題嗎?」
「好沒事您繼續。」
葉聆鵷笑出聲,又點了點頭。確實如此,那些志怪里所記載的成百上千種妖異,歸根到底都是這類東西,再不濟來點鬼怪什麼的。不過在她想明白這和她剛才所提的「妖變」有何聯繫之前,如月君就給她專門做出了解釋。她望着聆鵷的眼,認真地說道:
「不是經厲鬼或其他生怨之魂的靈體發生改變,而從人直接變成了妖怪,此種過程不論是什麼,都被統稱為妖變——有這樣的妖怪。」
「你是說,霂知縣和陶逐都是妖變而來?」謝轍眉頭緊皺,「所以他們的氣息才能如此完美地隱藏起來等一下!」
他的聲音在最後突兀地走高,把其他人都嚇了一跳,連一直專心磨藥的老太太都抬頭瞅了他一眼。只見他面色凝重,想起了什麼,說道:
「我們在離開翡玥城時,山上見到的那個女人」
「她難道也——」
「還有其他妖變的人麼?」如月君打斷了聆鵷,又抬高了眉,「雖然這也算不上什麼新奇的事,但總的來說,類似的人近期好像也太多了。難怪那位大人會重視起來。就像」
「就像有人在預謀什麼一樣。」沉默不語的阮緗冷不丁來了一句。
說到底,他們都不太清楚這樣由人直接變成的妖怪,多長的時間段內出現多少個才算得上正常,不過奈落至底之主一定不會小題大做。這樣一來,他們都覺得有些不自在了。
如月君十指交錯,反過手背往前抻了抻,像是在拉開筋骨。她說道:
「所以啊,那條手鍊的去向就突然重要起來了。想必陶逐那女人也知道,在霂的附近可以逃離追查。不過不枉我不辭辛苦,千方百計地打聽消息,找到這裏,還順帶救你們一命。你們是不是要好好感謝我啊?」
「多謝,多謝」
幾人都站起來,陸陸續續給她作揖。如月君笑了笑,立刻壓低手示意他們坐下,自己不過是在開玩笑罷了。
「嗐,那麼認真做什麼?我不過是在說笑而已。說起來,陶逐這傢伙的事,本來應該由卯月君前來處理的,畢竟在妖變發生前,她本可以阻止這一切。這個女人成為妖怪,一定和身邊的男屍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但好像因為別的原因,卯月君被派去做其他事了,現在是另外的走無常在追查。我不清楚是誰,不過在此多停留一段時間,待我處理掉那個手鍊,那位同僚一定很快就能找到這裏。」
第四十一回:清廟之器